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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下等——回南雀(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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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哥,没事吧?

我去,哥你动作太快了,嗖一下就不见了!

我们说话间,从不远处匆匆跑来好几个小青年,面孔都有些眼熟,像是之前金夫人生日宴,我在冉青庄身边看到的那几个马仔。

柠哥,柠哥你还好吧?没受伤吧?从另一边,陈桥也终于找了过来。

众人汇合,几个小弟一见陈桥,纷纷跟他打招呼,问他怎么在这儿。

我陪柠哥来找幺哥的。陈桥见小弟们愣愣的,好似都没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啧了声,提醒道,看屁看啊,叫人啊,这是嫂子!

小弟们该是之前就听过传言,经陈桥轻轻点拨,都回过味儿来,立马排成一排,双手贴住裤缝,恭恭敬敬朝我鞠躬。

大嫂好!

我缩了下脖子,耳朵都像是被他们震得有点嗡嗡作响。再看冉青庄,分明是不乐意的,但因着某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默许小弟们认我做大嫂。

别叫我大嫂,叫季柠就好。与陈桥一样,我没有接受小弟们对我的称呼。

快点打扫干净,把碎玻璃都捡光,别再伤到人。一名四十多岁,有着利落短发,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西服套装的高挑女性,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助理模样的人,推开人群走过来。

小弟们见到她,嘴里叫着华姐,自动从冉青庄身边散开。

华姐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冉青庄面前,笑道:今天多亏了你。

应该的,华姐。冉青庄道。

华姐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视线往我这一扫,挑起细长的眉尾,问:这位是?

冉青庄一个眼刀杀过来:还不叫人?

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父母过年带我去亲戚家串门,一大帮三姑六婆,这个是奶奶,这个是舅舅,辈分都不能乱,你不知道怎么叫,愣在那里,还会受到父母的斥责,说你怎么不叫人。

华姐好!我赶忙学着他们的样,乖乖叫人。

陈桥像是经常来这边,都是熟人,与华姐也不生分,凑过去一通叽里咕噜的耳语。说完了,华姐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非常慈爱。

哦,原来你就是小幺的老相好啊,哎呦我们幺儿原来喜欢这款的呀。她上手就来掐我的脸,我一下有些懵,连躲都没来得及躲。这小脸真滑,听说你是拉大提琴的,怪不得这气质和别人都不一样。

唔嗯我被她脸都扯得变形,也不敢随便乱动,就只能支支吾吾冲她讪笑。

性子真好。她笑着拍拍我的脸,从长裤口袋里掏出枚金色的筹码塞到我手里,道,乖,第一回见,我也没准备见面礼,这个筹码你拿着,去玩吧。小幺,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如来时一般,带着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我握着那筹码犹如烫手山芋,便以眼神寻求冉青庄的帮助,他看一眼我,轻飘飘留下一句话:给你的你就拿着。我去做下交接,你们外面等我。随后便和小弟们一起走了。

刚刚那个是赌场的负责人,金先生的左膀右臂,区华。我们都叫她华姐。陈桥等人都走光了,开始给我补课,人很爽快,只要不惹她生气就一切好办。

受伤的荷官走了,赌台暂停营业,地上的玻璃渣全被清理干净,赌场重新恢复秩序。此时进门的客人恐怕是怎样也想不到,只是十分钟前,这里就差点酿成了一桩血案。

那个人会怎么处理?瞧着手上的筹码,我问。

伤了人,还闹这么大动静,华姐不会放过他的。陈桥看我盯着筹码,以为我是不知道处理这玩意儿,建议道,金色筹码要五千块呢,你要是想玩我就带你去玩一局,反正现在幺哥还没好。不想玩的话,我就给你去换成现金,怎么样?

我将筹码收进裤兜,摇摇头道:不用了,就这样留作纪念也挺好。

陈桥一脸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操作的表情,但到底顾念我大嫂的身份,没有再行谏言。

我们在车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冉青庄就处理完事务出来了。

到了晚上,狮王岛的东边与西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氛围。由东到西,越是开,越是暗,到最后,打了远光灯都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一路都是陈桥在说话,说刚才赌场里的事,说某个兄弟的事,说最近天气的事。冉青庄会不时回他两句,但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从头到尾,我们两个都没有对话。

到了红楼,各自回家,陈桥五楼就下了,我和冉青庄继续上行。进了门,冉青庄将自己外套脱在沙发上,去厨房冰箱开了罐冰啤。

像是渴极了,他仰头狂饮起来,喉结不住滚动,多余的酒液顺着脖颈滑落,差一点就要落进背心,他打了个酒嗝,粗犷地拭去脖颈上的液体,同时徒手捏扁了喝空的酒罐。

你看什么?他不爽地拧眉问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他良久。

我摸到上衣口袋里的戒指盒,我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走向他,今天那个人,他本来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只要有人拉他一把,劝他一句,说不定一切都可挽回。

所有的大错在微小时便有征兆,聚沙成塔,聚少成多,慢慢地,也就到了再难回转的地步。

冉青庄定定看着我,黝黑的瞳仁没有一丝情绪折射:怎么,大晚上的你这是要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吗?

这毕竟不是条正道。

说的是今晚的事,又不是今晚的事。我们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戳穿。

他将啤酒罐往垃圾桶里一掷,道:既然走上这条路,无论何种结局他都得受着,没资格喊冤,也没有什么冤不冤枉的。说着,他似乎准备终结对话,回自己卧室去了。

我也只是试着一劝,早已有心理准备,因此不算意外。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我有东西给你。

他回头看了眼我的手,还没言语,我就自觉松开了。

什么?还算好,他没看都不看就拒绝。

我垂着眼,有些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打开呈到他面前。

赔给你的。

冉青庄半晌没出声,默默将戒指盒接了过去。

我好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死刑犯,戴了头套,逼着上了绞刑架,脑袋已乖乖伸进套圈里,只等最后那一下。偏偏那一下,比什么都难等,比什么都磨人。

时间一点点得过,耳边都是滴答滴答的秒针行走过表盘的声音。

仿佛等了有一辈子,等到若虫都成了蛹,又从土里钻出来化成蝉。

然后,终于,在夏蝉嘹亮的鸣叫中,我的死期也来了。

季柠,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冉青庄一脚把我踹下绞刑架,让我死得很干脆,很安详。

他嗤笑着,从戒指盒里取出那枚白金戒指,道:是,这戒指看着是比我那个破银戒指好多了,也贵多了。但你怎么会觉得,你送了我就会要呢?我连那破戒指都不要了,你觉得我会要你这冒牌货?

不要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试图拉近我们彼此的关系,我说了,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你要是真的想弥补我,求我原谅,那好,你明天就辞职,永远离开这座岛,离开我面前。

他将戒指塞回戒盒,随手朝我一抛: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我直挺挺站着,任戒指盒砸在身上,又滚到了地上。

冉青庄转身离去,回了卧室,厨房独留我一人。

周遭再次寂静下来。这里本就安静,这会儿更像是天上地下只剩下我一个人般,连呼吸都觉得吵闹。

早知道他不会收的,但我总是不死心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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