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不应该啊。
索宥桉预计的场面应该是汤秽大吵大闹,然后把他赶出去。
“汤秽,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吗?”汤秽仰头看他。
啧。还他妈真的是。
索宥桉一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索宥桉的手机响了,来电人竟然是楚商羽。
索宥桉挂断。
这种时候,添什么乱!
结果那人一直打,没完没了的,索宥桉干脆关机了。
汤秽一直没说话,看着他忙活。
“我还是狡辩一下吧。”索宥桉说,“我没完全骗你,我叫leo。”
他想了想,去隔壁拿了纸笔过来,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英文名。
“英文名,leo。发音跟李奥差不多。”索宥桉说,“不信你可以问老杨,这我没骗你。”
“杨叔也是假的。”
“啊……”一不小心又暴露了。
“俺知道了。都是假的。”汤秽的语气毫无波澜,整个人像是在梦游,“那你想从俺这儿拿走啥呢?俺啥都没有啊。”
汤秽想了想,从炕上下来,拉开衣柜,拿出了几天前索宥桉给他的新衣服。
“俺就那天穿了一下,没弄脏。”汤秽把它们放到炕上,“还有啥?俺都还你。”
索宥桉看着汤秽那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可能有些鼻塞,一直用嘴巴呼吸,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汤秽。”
“俺没钱。俺也没啥能给你的。”汤秽抽了抽鼻子,“你骗俺啥呢?”
汤秽是真的想不明白。
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落在对方的脖子上。
喉结啊。那么明显的喉结。他为什么才看见呢?
他缓缓皱起了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索宥桉的脖子。
汤秽挠了挠自己的头,又使劲儿抓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喉结啊!
那是男的啊!
其实男的也无所谓,对于汤秽来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他突然在想,就算那天他知道“卖身葬父”的是个男人,他也会想办法帮忙。
他只是觉得,对方没必要骗他。
“汤秽,你别哭,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俺没哭。”
汤秽真的没哭,他只是一直不眨眼地看着眼前人,眼睛有些酸了。
“我知道你现在特别生气,我特别能理解你。”
“你不理解。”汤秽深呼吸一口气,“你要是理解,就不会说俺在哭。”
索宥桉愣住了,这个没什么文化傻里傻气的小土包子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索宥桉知道汤秽单纯,知道汤秽善良,他就是在利用对方的单纯和善良。
他之前也想过,汤秽这样的人,即便知道他在骗自己也不会真把他扫地出门的。
就像现在一样,平静又克制。
“你叫啥呢?”汤秽后退半步,和他保持了一点点的距离,“俺还不知道你到底叫啥呢?”
汤秽的话刚说完,门外突然有人在喊叫。
“索宥桉!你是住这儿吧?”
大晚上的,这一嗓子响彻宁静小村庄的夜空。
索宥桉跑出去一看,那狗东西楚商羽拿个大喇叭杵在门外,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哎呦,还真在。”楚商羽说,“我还以为找错了。”
索宥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这话都多余问,肯定是老杨再一次出卖了他。
“我看见老杨的朋友圈了。农家乐,我也来体验一把。”
热爱分享生活的老杨一天前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铁锅炖鸡的照片,没注意底下还带了定位。
索宥桉气得牙痒痒,觉得老杨才是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找着这地方还真不容易。你跑这儿采什么风?有什么可采的?”楚商羽冻得嘶嘶哈哈的,厚脸皮自来熟直接往院子里走,“给你打电话不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忙着洞房花烛……”
楚商羽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汤秽。
汤秽只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又丑又土,整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