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啊……
汤秽还是蹲了下来,用力地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让索宥桉明白,自己真的不是想羞辱他,这么做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对方的偏爱。
真糟糕。这一切可太糟糕了。
汤秽拖着茫然的身体一路走到地铁站,他向这里的一切告别,熟悉的、陌生的、亲切的、遥不可及的……他虔诚地告别,然后踏上了自己的归途。
还是回家吧。
还是要回家。
汤秽终于承认,自己不适合这里。
他生来就是那一抔土,何必非要往天上飞。
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只是手里少了一幅画。
原本还想着临走前哄索宥桉开心一下,欠了谁的也别欠他的,可没想到,弄巧成拙,现在索宥桉应该是在恨着自己吧。
汤秽坐在客车上,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回程。
在客车驶出这座城市的时候,汤秽终于还是没忍住,用衣袖蹭了蹭眼泪。
老杨回来的时候索宥桉已经付过钱把那几个人撵走了。
太吵了,还不好看,他一笔都画不出来。
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杨是回来给索重山拿换洗衣物的,他家老索总在公司力挽狂澜,累得快“二进宫”了。
收拾完衣服要走,老杨下楼时才察觉家里气氛不太对。
“少爷?”老杨喊了一声。
没人应。
“小汤!”老杨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应。
不对啊,家里明明有人,少爷的车跟鞋子都在,衣服也乱扔在沙发上。
小猫过来蹭老杨,意思是饿了。
老杨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小猫开了罐头:“你爹呢?”
小猫自然是不会回答的,闷头吃罐头,毫不在意人类这点破事。
老杨仰头看看楼上,还是起身上楼了。
索宥桉房间门开着,人坐在打翻的颜料里,仿佛在搞那行为艺术。
“吃饭没?”老杨问。
他一边问,一边开始给索宥桉收拾东西,乱糟糟的,颜料跟衣服混在一起,这几万块又得白扔了。
“汤秽是不是走了?”开口的人是索宥桉。
老杨的动作一顿,明白一定出了问题了,不然他家少爷都是叫“汤圆”的。
这下不妙,不圆了。
“他们还上夜班呢?”
“回家了。”索宥桉说,“我让他滚蛋了。”
老杨心道不好,这是真出了啥事了。
“闹别扭了?”老杨起身,“今天不是看日出去了吗?”
索宥桉没吭声,今天这事儿他有点说不出口,憋屈又丢人。
他看看老杨,刚想让对方别管,却突然像小孩似的委屈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对老杨的依赖胜过了自己亲爸。
“我想了一下午,还是想不通。”索宥桉说,“他亲我。主动亲我。又要跟我做那事儿,结果我刚摸他一下,他就吐了。”
老杨满腹疑惑:啥?他刚才说的啥?
“这到底是哪一出呢?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说完,索宥桉撇了一下嘴,转过头去背对着老杨,哭了。
第93章
先动心的人自然要吃些爱情的苦,但汤秽那边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愧疚、迷茫、自我怀疑,汤秽从未觉得自己头脑这么混乱过。
回家的这条路十分漫长,已经快要四月份,竟然还下起大雪来。
他看着窗外,又想起索宥桉,想起两人在他家那个简朴的小院子里堆雪人、荡秋千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也并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和自己同一性别的人会说喜欢他。
在故事最开始的时候,简单而美好着。
可是现在闹成这样怪谁呢?汤秽还是怪自己。
是他的笨拙把事情搞砸了。
雪越下越大,客车上了高速之后不得已慢了下来。司机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哥,皱着眉嘀咕着:“这辈子没见过三月底下这么大的雪。”
他开玩笑似的说:“这又哪儿出了个窦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