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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阙春深 第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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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知难入东宫,虽父亲官居五品,但杨家终究是耕读传家,祖上皆白身。

父亲能中进士全赖外祖薛家接济,而外祖不过是高阳县令,否则姨母也不会沦为魏国公妾室。

如今得太后的青眼,日后择婿的门第便能更上一层。

她原不敢妄想高攀,但既有机缘,何乐不为?

魏国公府门外,梳着双丫髻的杏云早已翘首以盼。

见自家小姐神色恍惚,杏云误会她是为落选伤怀,忙宽慰道:“小姐莫要难过。方才奴婢听说妙华小姐记了名,若她能当上太子妃,小姐也能沾光觅得良缘……”

杨满愿正欲解释,忽闻一声冷笑传来。

来者身着竹青锦袍,负手而立,剑眉星目间尽是讥诮,皂靴上还沾着尘土。

这位正是魏国公世子徐承宗、徐妙华兄长。

杏云当即被吓得瞠目结舌,杨满愿亦是面露窘色。

徐承宗蓦地想起什么,嗤笑道:“杨氏满愿,凭你这出身样貌,落选不是理所当然?”

“况且妙华中选与否,与你们杨家有何干系?”

不过是薛姨娘那头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也配借他妹妹攀附权贵?

杨满愿没料到他如此刻薄,顿时面红耳赤,指尖微微发颤。

两月前初入府时,接风宴上她偷饮了几盏梅子酒,醉眼朦胧间竟撞进徐承宗怀里。

当时众人皆散,并无旁人瞧见这一幕。

但在徐承宗看来,分明是这薛姨娘的外甥女蓄意勾引他。

徐承宗自幼为太子伴读,圣上严禁太子近女色,他亦效仿至今。

那一撞,竟是他生平首次与女子肌肤相亲。

自此他便频频梦到她……

他既厌恶这攀附权贵的行径,又不得不承认,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魂牵梦萦。

可他是堂堂国公世子,岂能娶这寒门之女?

若她初选记名倒还罢了,偏偏她被撂牌子了。

心仪人选?

杨满愿如鲠在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何况,眼前之人不仅是公府世子,更是太子伴读,杨家万万得罪不起。

她勉强扯出一抹浅笑:≈ot;世子说笑了,方才说我的侍女误会了,今日初选,我有幸被记名留选。≈ot;

徐承宗瞳孔微缩,随即冷笑:≈ot;今日记名者不过七人,怎会有你?≈ot;

二百余秀女仅留七人,自然都是勋贵千金。

杨满愿袖中纤指紧攥,恨不能即刻离去。

她继续柔声笑道:≈ot;世子既知有七人记名,稍加查证便知真假。天色已晚,家母还在凌云院等候,我先行告退。≈ot;

不待回应,她已福身离去。

淡粉披帛随风轻扬,衬得身姿愈发袅娜。

徐承宗望着那渐远的倩影,怔然出神。

她竟真被记名了?

历来记名秀女身价倍增,纵是寒门女子也能嫁入高门。

如此说来……

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倒也配得上了。

思及母亲与薛姨娘势同水火的关系,徐承宗心头百味杂陈。

若让母亲知晓他欲娶薛氏外甥女为妻,恐怕

然而,徐承宗却忘了思量,被记名待选的杨满愿或许会中选入宫。

乾清宫东暖阁。

临近窗牖的紫檀木软榻上,一对天家父子正对坐着。

棋枰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

年轻太子清俊如玉却略显青涩,执子的手悬在半空。

而对面的帝王眸光沉稳深邃,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

≈ot;听闻今日太后记名七人?≈ot;皇帝执黑子轻叩棋枰。

≈ot;回父皇,正是。≈ot;萧琂垂眸应答,神色平静。

父子二人虽未亲临选秀,却显然对延春阁内诸事了若指掌。

这场选秀声势浩大,实则太子妃之争只在两人之间——

魏国公长女徐妙华,其姑母乃太子嫡母庄贤皇后,勉强算是太子的表妹。

其次,则是武定侯三女宋明慧,其父执掌直隶兵权,是如今朝堂最炙手可热的权臣。

乾清宫总管太监常英适时奉上花名册:≈ot;请陛下过目。≈ot;

皇帝扫了眼沉浸棋局的太子,方才接过名册。

锐利目光掠过前六位勋贵千金,在末位忽而顿住。

≈ot;杨谦行?≈ot;皇帝剑眉微挑。

这位承明九年的科举传胪,四年前以一篇赋税改革奏章得他青睐,破格擢升银台参议。

未及施展抱负,便因丁忧去职。

通政司乃朝廷咽喉,杨谦行提出的≈ot;摊丁入亩≈ot;触及豪强利益,此次丁忧恐怕并非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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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皇帝本欲徐徐图之,如今太后误打误撞选中其女,倒是意外之喜。

太子专注在棋局上,思虑良久才落下一子。

对弈如战场,一个不慎满盘皆输。

他迫切地想要战胜父亲,以此证明自己羽翼已丰。

皇帝倏尔抬眸看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子安可有心仪的太子妃人选?”

子安,是皇太子萧琂的表字。

萧琂心头一凛,明白父亲是在不动声色逼他表明立场。

太后屡次三番劝他选徐氏女,以此拉拢他的嫡母庄贤皇后徐氏与魏国公府的势力。

但这显然是在违逆父亲的意思。

庄贤皇后徐氏是他的嫡母,却非当今圣上的皇后。

太子的身世?

萧琂的生父另有其人。

他是先皇永顺帝萧惟与淑妃卫氏所生,庄贤皇后徐氏则是先帝的皇后。

永顺帝萧惟是文帝长子,如今的承明帝萧恪是文帝三子,两人是同母兄弟,生母皆是贵妃姜氏,如今的姜太后。

萧惟虽是庶长子,但文帝元后无出,他自幼便被立为储君,十八岁继位,却在二十二岁骤然驾崩。

他留下两位皇子,长子刚满周岁,次子才刚呱呱落地。

彼时,大梁王朝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外有斡剌南下侵扰,直逼京师;内有虫灾连年,黄河决堤泛滥,涂炭生灵。

永顺帝离世毫无征兆,生前既未确立储君,亦未留下遗诏,朝中更无足以托付后事的顾命大臣。

主少国疑,朝廷亟须一位能承担重任、稳定民心的成熟君主。

姜太后本欲扶持刚满周岁的长孙萧琂登基,借此垂帘听政、临朝称制。

然而一旦孙子即位,她便要晋升为太皇太后,届时徐后与卫淑妃也将晋封太后。

何况徐后出身顶级勋贵魏国公府,党羽遍布朝野,姜太后自知难以与之抗衡。

权衡再三,姜太后最终颁布懿旨昭告天下,立亲子晋王萧恪为新帝。

如此一来,先帝后妃无需升辈,徐后与卫淑妃不会成为太后、太妃,姜太后得以稳坐皇太后之位,仍是唯一能掣肘皇帝的长辈。

或许是心中有愧,她又强令萧恪立兄长的长子萧琂为储君,以兼祧两宗之法,而非过继。

萧恪知晓兄长死因,对这安排选择了默许。

十余年来,他将太子视如己出,悉心教养。

太子的识字习文、骑射六艺,皆是由他亲自启蒙教导。

十岁出阁升座之前,萧琂一直养在乾清宫,朝夕相处间,他早已将这位父皇当作亲生父亲。

哪怕后来得知真相,他对那位在他刚满周岁就驾鹤西归的皇考并无任何印象,仍打从心底认萧恪为父。

就在萧琂缄默沉吟之际,皇帝手执一枚黑子,漫不经心地摆在棋盘上的某处。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暗含着居高临下的凛然气势。

“子安,你输了。”皇帝语调平缓,并无掺杂任何情绪。

萧琂微微一怔,棋盘上,黑子如铁桶般将白子团团围困,恰似它们的主人,隐隐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伐之气。

他又输了,始终赢不过父亲。萧琂心中满是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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