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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痛的要命。
许颂宁闭眼缓和了片刻,低咳几声慢慢开口,声音淡如云烟:“对不起,葵葵。”
葵葵一听,怒火不仅没有丝毫缓解,更加气得要命,浑身血液飞速流窜膨胀。
她想着,如果许颂宁像他哥哥那样,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出现,像任何一个只想玩女人的富家公子,她绝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他偏偏——
“这是什么!”葵葵抓起他的手腕,一根手指挑起那条红绳,“许颂宁,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戴着这东西?”
许颂宁百口莫辩,默不作声。
葵葵用了力扯绳子,“干脆现在就给我剪断它!”
许颂宁震惊,眉头立即皱起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剪了,我赔你一条比这个贵一百倍一千倍的!我让人去全国最灵验的寺里给你求一百条,保证比它有用!”
许颂宁看她果真动手试图扯断绳子,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刻把自己手猛得往回掰,手背上的针瞬间脱落,针头从他手背刺破划出,鲜血直冒。
许颂宁疼得皱起眉头。
葵葵赶忙停手,立刻按了急救铃,托住他微微发颤的手。
但许颂宁还是不放心,怔怔看着她,喘了口气,硬生生把手收了回去,因为太过用力,右手的纱布也逐渐浸出鲜血。
他的呼吸肉眼可见逐渐加快,甚至张开了唇,努力呼吸更多氧气,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葵葵脑子嗡嗡响,急忙安抚他,“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你的!别着急,我只是吓吓你,我没有用力扯它!你看看,它没有坏!”
许颂宁回答不了,很快门口冲进来一群医生,顿时把葵葵挡在了后面。
葵葵也吓得不轻,抬手扶着墙,紧张盯着床上的人。
她真是气疯了,居然这样吓许颂宁。
她习惯了和程小安那样给两拳当挠痒痒的男生来往,太久没和许颂宁相处过,短暂忘记了他是个病人。
葵葵既后悔又后怕。
要是许颂宁出点什么事,她下辈子都无法原谅她自己。
混乱很快结束。
索性许颂宁虽然情绪激动,但是没有严重病发。
医生给他注射药物稳定了情绪,又给他清理伤口换了药,重新扎了针。
走之前医生还顺便教育了葵葵,让她保持冷静。
好一会儿后,葵葵才敢小心翼翼靠近许颂宁。
他没有睡觉,只是静静闭目养神,两排纤长的睫毛轻轻搭在雪白的眼皮下。
窗外的阳光照进病房,落在了他秀挺的鼻尖上。
他刚才肯定气坏了。
葵葵在床边坐下,低头看他纤细的手指。
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扎着针,手尖还夹着血氧饱和仪。
“小宁儿?”葵葵笑了笑,声音尽量温柔,“对不起,我再也不吓你了,念在我是初犯,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许颂宁的睫毛缓缓抬起来,柔和阳光落进他眼睛,把一双瞳孔照成漂亮的琥珀色。
他看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眼。
完蛋。
许颂宁可是从没在她面前生过气的人,他以前是纯包子性格,任由葵葵欺负的。
葵葵心里发毛,趴到床边,伸手轻轻摸他的手指,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微凉,摸上去手感不错。
“小宁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许颂宁还是不说话,葵葵两个手指模仿小人在他胳膊上游走,他不回答,她就轻轻蹦哒两下。
葵葵低声嘟囔:“怎么回事呀,你把那个脾气好的小宁儿藏哪儿去了。”
许颂宁还是不理她。
她就更加放肆,伸手乱揉他柔软的发丝,“还给我,还给我,快把那个好脾气的小宁儿还给我!”
眼看着一头黑发被她揉得蓬乱像鸡窝,许颂宁终于忍不住了。
睁开眼看她,低声呵斥:“别摸了。”
“哦……”葵葵收回手。
许颂宁表情不太好,但也不凶,只是缓慢眨眼瞥她,也不说话。
葵葵趴在床边两手垫着下巴眨眼睛,用尽毕生所学努力扮可爱,试图勾起他的同情心。
显而易见,许颂宁这人软硬都吃,尤其吃软。
“好了,好脾气的许颂宁回来了。”许颂宁淡淡道:“你还要怎么欺负他。”
葵葵笑起来,“胡说,我从没欺负过小宁儿。”
“你没有欺负他吗。”
许颂宁缓缓抬起手,轻轻晃了晃,瞧见那条小红绳还安然无恙待在他手腕上。
这才安心的放下了手。
护工将一盆温水送到门口,葵葵端过来,拧干了帕子俯身帮他擦拭额角的冷汗。
许颂宁躺在床上静静望她。
她白净的脖颈就在咫尺间,鬓间碎发散下几缕,在他眼前
', ' ')('微微飘动。
一切都如此美好。
又是一晚上匆匆过去。
许颂宁醒来时, 葵葵还在熟睡中。
他昨天半夜又有些低烧,她不放心,熬夜熬到很晚, 早上便起不来。
葵葵就趴在他床边, 许颂宁支起胳膊缓慢起身, 注意不吵醒她。
许颂宁慢慢拔了针,又一点一点把腿挪下床。
葵葵正安安静静的睡觉,面容平和。许颂宁看了她良久, 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但还是收了回手, 唯恐弄醒她。
他的膝盖新伤加旧伤, 正裹着厚厚的护具,走路十分艰难, 他只能扶着墙, 咬牙一点一点的拖沓着脚步出去。
走到门口,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葵葵一眼。
病床靠近窗户, 阳光落在她发丝间, 她的背影还是那样娇小可爱。
等她醒来,又会看见床上空无一人。
想到那画面,许颂宁的心又仿佛被人捏住, 疼得发颤。
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长叹一口气。
许颂宁伸手揽过靠在门边的拐杖,架在身侧,轻轻打开病房门,迈了出去。
国际部人少, 走廊里空荡荡的。
许颂宁低头努力挪动步子,刚走出几步, 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搂在他腰上。
许颂宁瞪大眼睛,回头,一张白净深邃的俊脸闯入视线。
金色微卷发,碧蓝色眼眸,唇红齿白,是个英俊的外国人。
“嗨。”外国人先打招呼了,笑得阳光开朗。
许颂宁怔怔看他,没有说话。
他又笑,“许颂宁,许同学对吧?”
许颂宁迟疑,“是……小安么?”
“没错。”
他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在程小安和葵葵高二那年寒假,没想到互相都还能记得。
“怎么自己出来了?”程小安上下打量他一番,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嗯,让我猜猜,偷跑出来的?”
许颂宁扶稳了拐杖,久站导致他腿疼得厉害,不得不慢慢往后挪。
他警惕的看着程小安,又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抱歉……但是我必须走了。”
程小安摆摆手,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那么紧张做什么,郁葵葵那蠢蛋那么喜欢你,我还能给你吃了不成?”
许颂宁抓紧了拐杖。
“好了许同学,我们谈谈吧。”
程小安随手推开隔壁病房的门,偏头看一眼许颂宁,“进来吧。”
程小安这一趟来,显然是因为跟葵葵聊过天。
这两天葵葵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时不时在他们那三人小群里发疯,陈清雾远在香港不能及时赶回来,只能派他这个小弟来解决问题。
刚好程小安闲得没事儿做,正好可以来八卦八卦。
“你说你要搞消失,也最好消失的彻底一点吧?怎么又突然出现呢?你这不纯玩儿人家嘛。”
程小安坐在床边,托腮看着坐在床上的许颂宁。
许颂宁低垂脑袋,面色很白,“很抱歉,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我处理失误。我知道给你们都造成了巨大的困扰,如果还有补偿的余地,请尽管提。”
认错态度倒是良好。
程小安点头,两手抱在胸前,放松的笑,“那你说说吧,你错在哪儿了?是不该来,还是不该来了却被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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