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熠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又转而看向手里那张薄薄的白纸。
上墙的作业用这个做,实在是太寒碜了,他想。
“木桐,”他艰难的站了起来,“吃完饭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老实待着。”
“哥你不吃饭吗?”程木桐从碗里抬起眼睛看他。
他哥……自己不吃却给他吃饭?
程熠近乎怜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吃了。”
又在心里补充道:哥出去吃。
程木桐很感动,目不转睛看着他目送他。
程熠摸摸他脑袋,没有半点心虚,坦坦荡荡拿着手机出门了。
四月的傍晚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暗沉的天空还夹杂着不少鱼肚白。
这个点路边的灯还没有亮,路上人也不多,大概是因为吃饭点到了,都回家了吧。
有些安静。他想。
程熠摸出口袋里留给自己的棒棒糖,三两下熟练的拆开放到了嘴里。
突然,一嘹亮的嗓门划破这安静传到了他耳朵里:“哟熠哥!出来遛弯啊?”
他循声侧头看去,一穿着黑裤衩白背心的少年,看上去跟程熠差不多的年纪,这会儿正坐在石阶上捧着碗吃饭。“嗯出来逛逛。”程熠含糊不清道,“你这个天儿就穿这么清凉不冷啊?”
“嗨呀大老爷们儿哪这么娇贵。”白背心摆摆手,“没得事,这风吹得爽啊!”
这话音刚落,隔壁家的窗子就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带着浴帽的中年妇女。
女人笑嘻嘻的:“可别吹了小赖子,前阵子冻得来我家买棉袄的是谁啊?”
“小赖子”努了努嘴,悻悻地低下头默不吭声扒饭。
程熠抽出嘴里的棒棒糖:“你还是悠着点吧,披个衣服能把你热死啊?”
“唉年轻人火气不是旺嘛?”
“是的,你火气旺。”程熠赞同地点点头,“旺到一换季就发烧感冒,好样的。”
“……”
窗户里探出头的女人乐得直不起腰:“还是咱小程懂事儿。”
程熠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花姨您过奖。”
女人叫赵丽花,据说在这条街已经住了三十年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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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什么家人,婚也没结,就开个了小服装店卖卖衣服存活,待人到也算是亲热:时不时拉着人来家里吃个饭,给小孩做几身衣服……反正口碑还是不错的。
跟她关系好点的,便开口叫上一声“花姨”了。
程熠就是如此。
花姨看着他心里喜欢得很,对他招招手:“小程吃饭了没?来我这吃?”
程熠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不了不了,我这还得给木桐去买东西,忙啊。”
“哎呦,”花姨心疼地说,“可别忙坏了身子啊。”
程熠还没点头应好,那无声扒饭的白背心就又开口了:“偏心啊花姨。”
“偏心什么?小程都高中了!当然不能饿肚子!”花姨嗔了他一眼,“哪里像你小小年纪学就不上了!”
闻言,程熠皱了皱眉。
“小赖子”全名赖骁,前年上完初中就不再上学了,在林湾路最东边开了家烧饼店,每天就做些烧饼过日子。
烧饼铺子客流量不小,每天的收益倒也说得过去,但赖骁这两年一分钱也没存到,到手的钱直接就转去了市中心的第四人民医院的肿瘤科。
赖骁奶奶住在那里,已经住了好些年头了。
这日子一久,竟是没人记得,赖骁初中也是拿过市级三好学生和无数奖杯的了。
程熠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赖骁无所谓的摸摸脑袋笑了笑,转头看着他说道:“也是。那熠哥,你可要好好学呀!不说清华北大,好歹也得是个复旦交大吧!”
程熠:“……”
他默默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不温不火换了一句:“你看看我的成绩再说话。”那时候你会觉得,考新东方蓝翔都是抬举我了。
赖骁拜拜手,混不在意:“那不是。咱熠哥好歹是高中生!还有两年多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就是就是!”花姨也跟着凑热闹道,“高材生呀!”
程熠不置可否嗤笑了一声。
笑死,十四中的学生,不是吹的,把第一名放出去都考不上一本。
哦不对。他想,第一名还是能考上的。
十四中这一届的年级榜首是个牛逼人物,每次考试都能甩第二名七八十分。
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方吧……?
程熠啧了一声,他实在是不太关注这成绩排名。
“哎不说了,考复旦还是回去做梦来得实在。”他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个小子等着呢。”
“行,好哥哥啊。”赖骁打趣道。
“边儿去。”程熠挑眉,抬脚就把脚边的石子朝对方踢了过去,那石头转了几圈,稳稳停在了赖骁脚边,“好哥哥是你叫的?”
赖骁捡起石子,轻轻一抛就扔到了旁边的花坛里:“你要想让我叫好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操。”程熠乐了,“就你会说。”
赖骁腼腆低头:“谦虚谦虚。”
花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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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熠给了他一个非常草率的白眼:“真走了啊,别送了。”
“哎,您可慢点走!”赖骁对他摆摆手,“一路平安!”
程熠转身的动作一顿,差点左脚绊右脚摔着自己,心想我他妈的又不是要去远方!
不过赖骁和花姨这一闹,确实让程熠心情好了不少。
连带着赶路的脚程都快了起来。
他这一道拐了三个路口,终于在第四个巷口末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看起来还算是精致的小店,古色古香的中国风,红色的门框格外扎眼。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店没有名字。
这是一家画材店,里面的画具便宜耐用,关键是保真。
老板是个老实人,买东西从不卖假货,所以这里的老顾客还真不少。程熠就是其中之一。
他快步走向那大门,抬腿一踢就跨进了门框:“三哥给我拿几张……”
“卡纸”两个字在看到柜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顿住了。
连自己还有一只脚没有踏进来都忘了。
那身影似有所感的转了过来。
程熠成功的看到了对方的脸:“……”
世界真是小。
这尼玛不是俩小时前见到的哥们吗?!
那哥们看到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很亲切的伸手打了个招呼:“嗨,好巧啊!”
程熠扯了扯嘴角:“好巧。”
这时,小店老板从那柜台下冒了出来:“唉哟我这腰啊……哟?程儿来了啊!”
程熠叹了口气,终于把另一只脚抬进了门槛:“来了。给家里的小崽子买点东西。”
杵在柜台旁的哥们闻言好不见外道:“家里的小崽子?”
“嗯。”程熠瞟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吗?”
对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弟弟吗?”
程熠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他却说:“不是。”
“?”
“是我儿子。”
知晓详情的三哥:“……”一个弯腰下去差点闪着。
不知晓详情的哥们:“……”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程熠顶着三哥复杂的目光和某人震惊的眼神,煞有介事认真开了口:“两年前一个孽缘,不小心留下来的崽。”
“……”三哥捂住了脸。
那哥们微微张了张嘴:“……啊。”
很好,这表情,很震惊,很无措。程大爷很满意。
他心满意足收回了目光,看向神情复杂的三哥:“一包卡纸,质量好点厚点的那种,各种颜色都来点。”
三哥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低头去拿卡纸:“木桐的作业啊?”
“嗯。”
程熠单手抄着兜,懒懒的靠在柜台上等着。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给程木桐打个电话时,旁边那哥们开口了。
“你弟弟叫木桐?”
“?”程熠抬头看去:“那是我儿……”
哥们又开口了:“哦是这样的,我妈今天下午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个小男孩,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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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熠脑壳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so?”
“巧的是,”这货的语气让人很想揍他,“这小男孩好像……名字也叫木桐,就是不知道,你家的小崽子姓不姓程了。”
程熠:“……我说我二十六七你信吗?”
帅哥很诚实:“不信。”
程熠:“……”
他的表情瞬间瘫痪,但某人好像确实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那嘴还在说个不停:“那小男孩看上去七八岁了,你……八九岁的时候这么厉害吗?”
空气一度非常安静。
这会儿,三哥的面部表情已经快崩溃了。
程熠木着一张脸,冷冷的开口道:“您这生物学得,可真他妈好啊!”
对方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甚至还笑了一下:“哪里哪里,您过奖。”
“……”程熠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劝告自己杀人要偿命,“我觉得相见即是缘,你叫什么?”
小白脸,老子他妈的回家后就找人活剥了你!
哥们半点不怵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温和的开口道:“方珩知。”
程熠“哦”了一声,心想果然小白脸的名字都是这么文绉绉……等下!
我操!他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方珩知…
姓方的……
那个年级第一??!!!?
第4章不过是年级第一罢了
方珩知看上去是个好脾气的,被陌生人这么不礼貌的盯着依旧不生气,反而还以德报怨,回以善良的微笑。
尽管程熠很响上去把他那嘴角扒拉下来。
很欠揍啊不知道吗?
“礼尚往来,”年级第一慢悠悠的动了动嘴皮子,“你是不是也该做个自我介绍?”
“……”程熠张了张口,但不出声。
方珩知也是个棒槌:“选择性失声吗?”
“放屁。”程熠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道,“程熠。”
年级第一挑了挑眉:“我认得你。”
程熠满脸写着无动于衷,心想你一个十四中的学生认识我很稀罕?
不是吹牛逼,他程熠的大名在这学校已经响了快四年了,谁不知道他熠爹……
“你是年级倒一。”方珩知说。
程熠:“……”
这尼玛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的不记净瞎几把乱记?
他被气笑了:“操,你的高傲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方珩知很谦虚的点了下头:“一般一般。”
“您谦虚……”
“不过是年级第一罢了。”
“……”
程熠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exm?你这么牛逼你妈妈知道吗?
他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狂的。
“唉我就纳闷了,”程熠耸了耸肩,抬手就把手里不知道哪来的垃圾扔了出去,静准投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你是不是看我特不顺眼?”
“这说的哪里话?”方珩知很无辜的叹了口气,“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看你不顺眼?”
你这话说的跟放屁
请收藏:m.qibaxs10.cc ', '')('一样。程熠在心里给他竖了个中指。
虚伪,他心想。
方珩知盯着他那臭得跟杀过人一样的脸色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弟弟膝盖还好吗?”
程熠表情凝固了一瞬,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变了脸色:“膝盖怎么了?”
方珩知的语气很诧异:“他没告诉你吗?我妈说那个小孩救了从树上掉下来的一只猫,不小心把膝盖擦破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我操!”程熠骂了一句,转头拿过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柜台上的卡纸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骂:“小兔崽子!”
方珩知没吱声,只是在他掠过自己的时候微微偏了下头,侧目无声目送他离开。
三哥咧嘴笑了笑:“这臭小子,满心满眼都是他弟,以后也不怕成个扶弟魔!”
方珩知收回了视线,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您还知道扶弟魔呢?”
“那必然的!咱也是新时代5G青年啊!”三哥指指自己的新手机,“这什么,什么疯最新款呢!”
“iPhone。”方珩知问,“您侄子买给您的啊?”
三哥一脸自豪:“那肯定的呀!他挂念着我呢!”
“三哥好福气。”方珩知毫不吝啬的夸道,“那您上网浪着,我就先回去了。”
三哥表情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哎行!你和程儿都是恋家的,好娃娃啊。”
程儿?
方珩知想到了刚刚那个男孩跑出去的焦急样,歪头想了想,说:“确实是个好娃娃。”
三哥将手里的笔放回了面前的笔筒里:“哎,娃娃是好,就是……”
“三哥。”方珩知打断他,“我要走了,再不走我妈就该催了。”
他可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三哥这才回过神一样:“啊?哎好嘞,走吧走吧,路上慢点啊!注意安全!”
方珩知对他挥挥手:“您也早点休息,别天天半夜了还在斗地主,身体熬出事儿了可不值当的。”
三哥很喜欢被他唠叨,啥都没说就应下了:“哎好。”
“你每次都答应得好。”方珩知无奈转身,“走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您放心。”
出了门,方珩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你买个颜料需要出国吗?”一道平和温柔的女声从麦里传出。
方珩知眯起了眼睛,食指不自觉敲了敲手机,又把它拿远了些:“没有。”
果然,下一秒那女声就变了音调,暴躁且响亮:“那你给我磨蹭了两个小时?!你个兔崽子是不是去网吧了?啊?说话!别给我装聋作哑!!!”
“没有。”方珩知揉了揉耳朵,心想自己要是有一天人未老耳先聋,那必定是茹女士的功劳,“我刚从店里出来。”
“放屁!你觉得我信?”茹女士骂得很不客气,“你看看这个点还有多少高中生在外面浪
请收藏:m.qibaxs10.cc ', '')('?赶紧给我滚回来!”
接着还不等方珩知答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方珩知习以为常了,很淡然的把手机塞回了兜里,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家走去。
他家离这不远,走两步就是这片最大的别墅区了,这是他妈为了让他上学近一点特意买的房子。
作为他亲妈,茹女士别的不说,钱还是非常多的。
其实其他地方也不错,就有一点不好,嗓门太大了。
抛开这一点来看,茹女士还是一份非常慈爱的母亲的。
方珩知一边走一边踢脚下的小石子,心想着等会怎么解释才能让茹婷相信自己。
……怎么搞得跟他撒谎了一样?
这个点外面又不止他一个高中生,刚刚那位不也是?
想到那位,他就乐了。
可可爱爱,实在看不出是十四中的混子。
手机在兜里响了一下,方珩知摸出来解了锁——是一个新的微信消息。
[辅助请大力爱我]:方爹,有情报!
方珩知看了一眼,单手就打出几个字发了过去。
[F]:说吧。
[辅助请大力爱我]:方爹,明儿分班了,你猜你跟谁一个班?!
方珩知只微微一顿,就很笃定的开始戳键盘。
[F]:程熠?
[辅助请大力爱我]:……
[辅助请大力爱我]:?????
[辅助请大力爱我]:你知道了?[F]:我现在知道了。
[辅助请大力爱我]:?那你为什么猜他??
[F]:……我是美术生。
[辅助请大力爱我]:……嗷,nsdd。
程熠画画好看是学校有名的,闭眼都知道他肯定也是美术生。
方珩知没再搭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终于加快了些脚程。
程熠从小店奔回家只用了来时的二分之一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跑一千米的时候都没这么快。
程木桐还在补作业,他笔刚落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大门就被“Duang”的一声踢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他哥的吼声:“程木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孩子被吓了一跳,笔尖一抖,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大黑点。
他茫然抬头,发现他哥脸色是真的不好看。
程木桐忽然有些紧张。
不会是下午吃冰淇淋被发现了吧……
他局促不安的双手交叉握着,努力组织认错语言。
程熠黑着脸走上前:“裤子脱了。”
程木桐张口就来:“对不起哥我今天下午不……”话说到一半,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哥说了什么。“……啊?”
“听不懂?”程熠语气不太好,“裤子脱了。”
“?”程木桐捂住了腰间的裤腰带,“别……哥,有话好好说。”
但是程熠跟他能有话好好说就有鬼了。
小兔崽子不动,他动总可以了吧?
他三两步就走上前,打算自己动手。
程木桐一蹦三尺高,那小手仅仅攥着裤腰带就往后撤,水汪
请收藏:m.qibaxs10.cc ', '')('汪的大眼睛跟看到了什么变态一样闪着泪光:“别别别!哥!不要!!”
“不要也得要!过来!”程熠长腿一抬,就挡住了小皮孩的去路,另一只手一拽,小孩就到手了,“脱!”
程木桐:“……”
他像个小鸡仔一样被程熠拎着后勃颈提了起来。
程熠冷笑了一声:“你这小细腿儿扑腾的挺快啊?来,再跑一个?”
没有人可以和程大爷唱反调,亲弟弟也不行。
程木桐:“……”
他瘪瘪嘴:“不跑了,我脱,我脱行了吧?”
程熠松开了他的脖子:“脱吧。”
程木桐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终于迫于他哥的死亡凝视,慢吞吞解开了腰带。
他解腰带的动作笨笨的,看得程熠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终于,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后,程木桐的裤子在程大爷的注视下落在了地上。
一同进入程熠视线的,还有膝盖上的那两块纱布。
“不解释一下?”他弯下腰,蹲坐在程木桐面前,轻轻摘下那两块纱布。
不出意外,纱布下的两块伤口现在还有些渗血,但显然是经过处理了的。
“我……”程木桐抿抿唇,不自在的动了动两条白净纤细的小腿,“不小心磕到了。”
程熠没说话,起身夹着他胳膊就把人抱了起来。
程木桐老老实实搂着他脖子,被他抱回了屋。
“下次有事,先给我说。听到了吗?”程熠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给他处理伤口。
“嗯。”程木桐低下头,声音弱弱的,“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程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完,他又顿了顿,轻声道,“只是我很担心,你懂吗?”
程木桐点点头:“嗯。”
“对不起,哥刚刚吓着你了。”程熠起身,帮他把伤口重新裹上纱布,又给他盖上被子,“下次别瞒着我,我又不会揍你。”
“我知道的!”程木桐连忙点头。
其实他知道自己很调皮,经常给家里人带来麻烦,他哥也经常凶他。
但他哥是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什么都想着他让着他、愿意对他好的,别说揍他了,就算是真发脾气也没几次。
程木桐从小就是程熠带大的。
程熠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你的作业我给你搞,你等会去洗洗就睡觉。”
“好的!遵命!”
“伤口别碰到水。”
“是!”
程木桐难得乖巧,程熠终于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回到了客厅,慢吞吞坐下对着刚拿出来的作业本发呆。
实在是……不想检查作业。
他犹豫了两秒,最后很干脆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二毛。”他唤得深情。
杜茂:“……哥您有话直说别这样我害怕。”
“好。”程熠笑了,“你来我家一趟呗?”
“你要干什么?”杜茂拖长了语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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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理解多伤感情。”程熠劝他,“你不是说程木桐是你亲弟弟吗?”
杜茂:“……”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程熠下一句就是:“所以你辅导你亲弟弟给你亲弟弟检查作业,是不是应该的?”“……”杜茂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木桐的亲哥哥好像不止我一个。”
“要合理分工。”程熠食指勾了勾手里的卡纸,“他还有手工作业。”
“唉!”杜茂认命了,“我马上到,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好嘞。”
杜茂家跟程熠家离得很近,但是杜茂家在一个公寓小区里。
那个公寓小区虽说不上豪华高贵,但比起这个平房,显然是好上不少。
门被敲响的时候,程熠已经把手里的卡纸剪出一个形状了。
事实证明,某人的“十分钟”实在是不可信。
“哎呦我操。”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黑皮少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们小区门口的傻逼真多!”
“怎么了这是?”程熠把他拽进来,“你被狗追了?”
“你猜中了。”杜茂扑到了那个小沙发上,“但又没完全猜中。”
“……”程熠额角狠狠抽了两下,“你有毛病吗说个话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
“熠哥哥,不要这么暴躁嘛。”杜茂笑嘻嘻把他拉到身边坐下,“哥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你他妈!”程熠硬生生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对着他脑袋砸下去,“你他妈你是不是有病???”
“嗷嗷嗷嗷停停停错了哥我错了!”杜茂连忙把他枕头抱住,“我说我说我说!妈的我那小区门口有人遛狗,狗崽子拉屎还不清理,他妈的给我踩着雷了!”
程熠:“……”
他打人的手微微顿住,视线缓缓转移到了对方的脚上。
杜茂被他盯得害怕,仿佛自己的脚欠了这人二五八万似的。
“杜二毛。”程熠喊他。
杜茂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答道:“我在。”
“你,换鞋没有?”
杜茂一脸懵逼:“啊?进你家不是可以不换鞋吗?”
“是啊,”程熠和善的点点头,“但是那好像,是在你没踩到狗屎的前提条件下吧?”
“……”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杜茂跳起来就往外冲。
程熠反应也快,抬脚一踹就把人踹了回去:“你他妈的还想跑?啊??妈的给老子检查完作业就去拖地去!”
杜茂被踹到了茶几上的作业面前,欲哭无泪:“熠哥不是……你……”
“你少说点话!快!”
“……哦。”
第5章年级第一跟上课睡觉有冲突吗?
杜茂来了一趟程熠的家,损失了百分之五十的脑力,又贡献了百分之八十的体力。
程熠活像个大爷,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上忙下:“你们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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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就是个普通的小区,你当它有多高级呢?”杜茂说,“怎么,你以为我们还能跟隔壁的蔚蓝国际比?”
“那倒也不必比。”程熠乐了,“这个没有比的必要。”
蔚蓝国际是个高档小区,在这个房价飞速上涨的时间段,里面一套普通的单层公寓都要五百万朝上。
而杜茂那个小区最贵的也不见得能有五百万,这就是差距。
所以比什么?
笑死,根本比不起。
“所以说啊。”杜茂叹了口气,“熠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暴富?我不想努力了。”
“你指望我暴富?下辈子吧。”程熠哼哼两句,“而且就算我一夜暴富跟你有啥关系?”
“你可以包养我啊!”杜茂拍拍胸脯,“我会暖床会做饭还能帮你带孩子!”
程熠一脚就踹了过去,笑骂道:“你这脸皮有够厚的啊!”
“唉我说的不对吗?”杜茂丝毫不介意小腿肚上挨了一脚,甚至还加快了拖地的速度,“我不贤惠吗?”
“贤惠。”程熠伸直了双腿,来回晃了晃,“但是哥喜欢野的那款。”
“我操?”杜茂一愣,“熠哥你不说我他妈还真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程熠懒懒散散收回了那双大长腿,“哥已经很贤惠了,不需要再来一个了。”
杜茂:“……您说的对,是我格局小了。”
说完,程熠也没再理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半躺着开始给程木桐做钟表。
一个一个数字画下去、一根一根指针剪出来……无聊是真的无聊,他觉得自己快做睡着了。
创作其实是一个很让人享受的过程,但这显然不包括这种低段位的幼儿作业。
程熠可以接受一个月画一张画,但是绝对受不了一个小时做一个表。
最后一块贴纸粘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快睁不开眼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今天实在是有些累,没一会儿就失去意识睡了过去,连杜茂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就这么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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