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福看朕动了一下,小声的在旁边问:“皇上要传膳吗?”
朕没有应声,王喜福却意会到了,叮嘱小宫人去御膳房传膳。
朕其实对怎么用膳没太大兴致。
不是因为菜不好吃,也不是因为没自主权。
很久以前,决定朕吃什么的,不是朕,而是太后娘娘。御膳房每日要给朕准备什么菜式,都需要先给太后娘娘报备,等太后娘娘许可,朕才能在餐桌上看见。
这种压迫之下,朕对吃点逾越规矩的食物,非常有挑战精神。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御膳房的崔领班是朕的老熟人,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经常得到投喂,两人很熟。朕当了皇帝以后,就给他升了职,为了挑战太后娘娘的权威,朕想吃什么,就让戚风给他带个话,晚上偷摸去御膳房吃就行。
毕竟按流程来说,带话的戚风不归太后娘娘管,归太后娘娘管的崔领班没什么错。
崔领班在御膳房做了某种没给太后报备的食物,可又没给朕送过来,只是研究一下新菜式而已;朕晚上饿了想吃东西,自然会去御膳房,普天之下,还有皇上不能去的地方吗?当然没有。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显然也没有。
朕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崔领班,眼看着他从一个翩翩帅大厨,长成憨厚可掬的御膳房食神。朕小时候他会给朕塞甜食,朕稍微大点,他就开始‘夹带私货’了。
比如夏天时候给各宫送冰碗,本应该是普通的冰镇瓜果,但崔领班直接给朕送上了这个时代的冰淇淋,很原始的口感,也只有巴掌大的小碗装了一坨。
就那么一小口,朕吃完以后偷溜过去找崔领班要,他偷摸拿出来一桶,告诉朕:“不能吃多了,这东西吃多了坏肚子。”
朕堂堂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会被土法冰淇淋征服。
嗯……
事后朕闹了三天肚子,起初朕还让王喜福瞒着,害怕牵连到崔领班,结果朕直接脱水昏过去,搞得太医院的华院判都来了,把脉过后说朕风寒入体,定是吃了什么生冷之物。
朕虚弱地瞪了一眼华院判。
华院判不知从哪儿意会到朕的意思,立马丢掉刚才写了几个字的药方,改口道:“圣上这是夏日早晚冷热变化,导致的脾胃有失……多多活动筋骨,吃些汤药就好。”
华院判拽完词儿,给朕开了三天的苦汤药。
朕想想崔领班没事,保住御膳房,将来还能再把东西吃回来,三天苦汤药也就闷不吭声地喝完了。
其实宫里御膳房的食物,汇集大齐上下名厨,味道是顶顶好吃的。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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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能活到九十九的那种菜式。朕年纪小的时候,小孩子吃不了别的,天天温和滋补没什么奇怪的,长大了还是各种汤。这导致朕一度怀疑是不是朕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花椒什么的,餐饮文化还没有进化到N个菜系……
后来朕和戚风偷溜出宫,路过一家西南菜馆,这才明白,不是这个时代没有,而是皇宫里没有。
想想也理解,御膳房想的和造物处是一样的,新奇稀罕的东西,给朕吃了,怕朕换个时间想吃,他们拿不出来。
最后搞得朕不讲道理用皇权压他们,要他们小命。
至于辛辣的菜式不出现的原因,大约是因为辛辣会导致肠胃不适,要是把一国之君娇嫩的胃吃坏了,御膳房担不起这个责任。但御膳房也不大一样,他们有个胆大包天又和朕相熟的崔领班。
朕和崔领班天天‘暗度陈仓’,竟然一直没有翻过车。后来想想,王喜福天天跟在朕的身边,怎么可能瞒的过去,这事太后娘娘八成是知道的。
太后娘娘没提出来教训朕,其实是默许朕在这事儿上任性。
不过吧,大约朕是什么天煞孤星。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和今天一样大,朕白天没吃饱,晚上没睡着,轻车熟路的摸到御膳房,打算自己找点东西吃。结果朕正好和崔领班撞个照面,崔领班看朕嘴馋,就起了个小汤锅,椒香麻辣的红青椒牛油放进去,御膳房常年煨着的高汤一煮,香的朕大吃一斤牛肉。
这是夸张的说法,朕还卷了羊肉和小青菜。
朕欢乐的吃完,跟崔领班说会奖赏他。
崔领班说:“奴才不需要圣上奖赏,奴才只想出宫看看。”
朕想了想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儿随身的令牌,跟他说拿着这令牌就能随意进出皇宫。现在想想,崔领班接牌子的时候,眼神就很奇怪,只是当时朕毫无戒心,注意力也都在汤锅上。
后来崔领班拿着朕给出去的令牌,搞了一批土豆进宫,又用这批土豆催芽,不知怎么办到的,提取出指甲盖大小的毒药,找了个机会,掺到朕每日都吃的点心里头。
朕现在还活着,自然是没事,但是朕心爱的小奶喵死了。
时隔多年,朕还是不明白,崔领班为什么要畏罪自杀。这么多年相熟的情分,不管下毒这事儿是不是他做的,他要是有什么困难,说清楚,朕也不见得会不帮,不见得会要他性命。
后来御膳房进了许多大厨,朕让他们做牛油汤锅,始终吃不到原先的味道了,让他们研究土法冰淇淋,也一直没有成功。
不过经过崔领班的事情,太后娘娘就不管朕的膳食了,每日随意朕想吃什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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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太后的意思是为朕小命考虑,但这种自由之下,朕对用膳开始的兴致缺缺。吃到好吃的点心,会欣喜,吃到不好的东西,也不会太难过,大约都是为了活着。
毒药的事情,戚风帮朕调查的结果,源头指向熠皇叔。
然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朕对膳房已经没啥要求了,别毒死朕就好。
第10章
☆·10有的事儿朕不敢问
王喜福已经传膳了。
但朕还是瘫坐在里间的榻上没有动,静静的等待王喜福过来投喂,反正也是一个人吃,朕懒得去大桌。现在朕的仪态相当不好,但是朕有什么办法,起的太早,还不给饭吃,又去上了一早上的课……
朕可是一个正值长个子的精神小伙啊。
朕给自己找补完毕,王喜福还是没把吃食端进来。
朕感觉精神有点虚脱,伸手从榻上四方矮几的碗碟里摸出一个橘子,囫囵地剥皮吃掉一个。能进到皇宫里,还送到朕面前的水果,都很普通,橘子算是里头味道不错的,朕平时就蛮喜欢。但现在,橘子的缺点就是,吃完让朕更饿了。
还在等小太监试菜——所有的吃食,进朕嘴巴以前,都会先试毒。
试菜的参与人员,一般来说是两个或者三个小太监再配一个主薄级别以上的太医。试菜前把个脉,确认小太监的身体状况,然后所有御膳吃一遍,静等一炷香的时间,太医再把个脉,都没问题了,太医会再拿银针试毒。
这些流程走完,王喜福亲自端进来,在朕眼前再用银针挨个试一遍。
试菜的小太监里头,有一个是常备,朕吃什么他都一样的吃,分量种类都要一样,另外两个是随便选,经常换的。这里头的区别就是,常备的是朕万一中了无法察觉慢性毒以后的用药试验品,另外两个是急性毒的备份。
说出来还怪残忍的。
但是再想想朕的皇祖父中毒猝死,朕的父皇无缘无故猝死,朕三番五次差点被人毒死,这个试菜流程还真是太后娘娘为了保朕小命想出来的法子。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试菜制度进行着,朕一年到头就没吃过几次热乎菜。
闻着外间试菜的味道,朕更感饥肠辘辘。就算崔领班死了之后,朕御膳房的菜翻来覆去就那些花样,可要是饿起来,桌子腿儿都能吃。
朕翻了个身,从矮几下面的小柜子里翻出个话本子转移注意力,话本子还是老一套——《探花郎君入我怀》。
说起来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某一年开始,民间就流传着朕喜欢看话本子的谣言,哦,这也不是谣言,就是朕喜欢看话本子的事情被民间知道了。
随即导致各类话本子盛行,水平参差不齐,三五年过去,话本子的取名方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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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越来越羞耻,导致朕看话本子也越来越提不起兴致。
明明是非常好的作品,如果是以前,朕肯定能感同身受的哈哈哈,或者看见虐了嘤嘤嘤,再或者看见面红耳赤的场景心生旖旎。结果现在面无表情的看着画本子里的主人公和小情郎夜半调情,雨夜分别,生死相隔……
对于这个问题,朕和朕看话本子最大的中间商王喜福进行过探讨,王喜福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个中间商,他就负责赚差价,给皇上和写话本子的人搭建平台。
后来王喜福看朕实在是纠结,试探性的跟朕说。
“奴才听说,由于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会有一段不应期,就是那种,明明应该有反应,但是提不起劲儿,皇上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
朕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太监要用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给朕举例看话本子没反应的事儿。明明朕也没有体会过这种不可描述。
不过王喜福说完,朕和王喜福却都有种明悟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想象的魅力?
在朕面无表情又胡思乱想中,王喜福终于捧着膳食进来了!御膳房给朕准备了一大锅养生汤,里头甚至还有太医院开的几个药膳。
朕看着王喜福拿银针试毒,却无端觉得王喜福现在的表情特别像潘金莲,他对朕说:“皇上用膳了。”
朕想了想,朕可没有叫武松的弟弟,王喜福的年纪应该也不会有西门庆看上他,把奇怪的念头丢出去,朕嗯了一下后伸手。
王喜福殷勤地给朕递上一双银筷子。
朕扒拉了一下几个汤,又要了个勺儿,整了个汤泡饭。
养生也好,养生让朕活的久一些,争取熬死熠皇叔。
朕一碗饭吃了一半,外头忽然有小宫人进来给王喜福耳语两句,又快速出去。王喜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对朕说:“皇上,十三王爷来了。”
朕捧着饭碗的手一顿,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高熠,朕唤他熠皇叔,封地在襄阳,有些人叫他襄阳王,也有些人叫他摄政王,但这些都不是正式的称呼,能摆在台面上的也就只有十三王爷,这个从他排行来叫的称呼。
毕竟我那父皇登基之后,把他所有兄弟的封号都取消了。
第11章
☆·11朕和熠皇叔相处还是挺和谐的。
熠皇叔是经历过皇祖父一代夺嫡之争,作为朕父皇肃清朝野之后唯一活下来的王爷。不过他也不是多么牛掰,纯粹是因为早年跳的太高,被皇祖父赶去封地,逃过一劫,朕父皇登基以后他又很会做人。
一生大起大落的熠皇叔,已经有些中年人的油腻模样,要不是五官中还能看出来几分清隽,谁能想到熠皇叔年轻时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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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王喜福的话,朕握着饭勺的手一顿,虽然不想见,但还是轻轻地说:“传。”
本来有点紧张的王喜福表情为之一松,熠皇叔作为摄政王叔,朕和王喜福都得罪不起,但朕是皇帝,熠皇叔明面上不会把朕怎么样,但王喜福就很麻烦。
要是朕任性不见人,王喜福是真真儿的左右为难,听到朕的声音,麻溜地就跑出去传话了。朕抬眼看了看王喜福消失的背影,抓紧时间继续吃汤泡饭,等会儿熠皇叔过来,朕八成是没胃口继续吃东西的。
片刻之后,熠皇叔跟着王喜福进来。
熠皇叔这人原本是生的剑眉星目,清朗俊逸,少年轻狂的年纪也是京城里皇宫中耀眼的一个。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大约是襄阳的饭菜好吃,朕父皇登基以后,有点年纪的高熠清隽不见,只剩下一丝丝中年油腻。
熠皇叔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朕没有搭理他,他便自己开口:“微臣见过陛下。”
听见这声音,朕没有放下饭碗,看了熠皇叔一眼道:“皇叔坐。”
虽然他行臣子礼,但是朕却不能太端着,毕竟辈分上他是长辈,但朕也没继续说话,朕是个高冷的皇帝。
旁边王喜福见状,很有眼力劲儿的招呼熠皇叔坐下,殷勤地跟高熠说:“十三王爷您坐,皇上他还没吃完饭呢,王爷您要一起用膳吗?”
熠皇叔点点头,王喜福立马送来一套碗碟,看了看朕,见朕没有反对便在朕的吃饭的矮几上放好,请熠皇叔过来一起吃。
朕自顾自的吃,熠皇叔虽然拿起碗筷,主要目的却不是吃,一边给朕夹了一筷子菜,一边说:“陛下万万保重身体,多吃些。”
朕不爱吃别人挑过的菜,偏偏熠皇叔最爱在朕吃饭的时候过来,还回回给朕夹菜。
朕不动声色的放下吃了一半汤泡饭的碗,跟王喜福说:“甜品。”
王喜福连忙拿来今天御膳房准备的餐后小食杏仁酪,白白浓香的一碗,此时只有温热状态,朕拿小勺挖起一口,满口都是香甜气息。
心情瞬间舒畅,把目光转向熠皇叔,问道:“熠皇叔要吃吗?”
熠皇叔看着朕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恼怒。
其实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小事上,熠皇叔对朕总有莫名的包容感,当然这不能妨碍朕觉得熠皇叔是个损塞的事实。
熠皇叔也和王喜福要了一碗杏仁酪,学着朕的样子挖起一勺,吞进口中感受杏仁的香甜,桌上的药膳养生汤也就无人问津了,王喜福小心翼翼地撤下去,朕和熠皇叔之间摆了另一张矮几。
此时正好吃完杏仁酪,早上起太早的不适感散去,朕有点想看刚才的话本子,但熠皇叔还在,就不好拿出来。
好在熠皇叔并没有跟朕死磕的打算,见朕放下杏仁酪碗,开口道:“快要开春了,每年春汛
请收藏:m.qibaxs10.cc ', '')('都是要紧的事,今年修理河道,微臣寻到一个能人,唤做刘冰尧……”
熠皇叔这次过来,是想做个拉皮条的事儿。
据他所说刘冰尧今年四十有五,二十年多前朕还没出生的时候,朕父皇还是皇子那会儿,刘冰尧就跟着他父亲刘祖参与了庚辰年洪水的治理,颇有经验。
后来刘冰尧也随着刘祖走遍大齐学习各种治理河道,天文天象研究,前些天刘冰尧找到了熠皇叔府上,说根据他的观测,今年必然会有洪灾,防洪筑堤的事情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处理好,大齐今年依然会是个灾年。
朕听完熠皇叔的话,有点头疼——
怎么熠皇叔也要让他的人去修河道啊。
太后娘娘和熠皇叔今天在早朝上没有battle出结果,一前一后的跑来给朕出难题吗?朕有点后悔,没有安排人去偷听一下每天的早朝他俩都在吵吵什么。
国泰民安的时候他们吵吵没问题,但要是涉及到江山社稷安定,朕也不能全当甩手掌柜。
去年春闱的前夕,京城天降流火,地动山摇十数日,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钦天监说是天降惩罚,接着就取消掉了春闱。大约是朕年幼无权,百姓都知道现在国主不管事儿,朕登基以来一直风调雨顺,虽然天灾影响颇大,但并没有出现什么流民起义事件。
不过还是害得朕跑去太庙闭关七天七夜,绞尽脑汁的写完罪己诏,又从私库里出了一大笔银子救济百姓,这件事儿才算过去。
朕可是怕极了各种灾祸,就算是得罪太后娘娘,朕也得想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
听完熠皇叔的话,朕跟他说:“朕要见见刘冰尧。”
熠皇叔似乎有点诧异,他可能以为朕要么答应,要么反对,要么像以前一样不管事儿,这还是第一回听到朕明确的说要做点什么。
“陛下既然这么说了,便派人去传唤吧,刘冰尧正在微臣府上。”
熠皇叔老神在在,话说的客气,但其实是在催着朕今天就把事情办了。朕怀疑熠皇叔是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明天太后娘娘要在早朝上举荐陆衡的事情,这才急吼吼地过来。
这里头有什么斗争朕不管,但是天灾是不能发生的,尤其是不能因为人祸引起。
洪水嘛,新世纪的青年都知道,可防可控。
修堤筑渠就是最基础的方式,堤坝年年都在修整,平时小型地春汛影响不大,垮了也就垮了。但若真的像刘冰尧说的,会是个大灾年……
朕到太庙关禁闭其实也都是小事了。
朕起身去桌案上写了个张手札,让王喜福去传人:“差人去传。”
听了朕和熠皇叔的谈话,王喜福也知道问题严重性,立马就安排了他最得力的徒弟过去熠皇叔府邸。
等人的时候,朕和熠皇叔都没话了。
坐了许久,熠皇叔看着朕的目光无端多了点慈
请收藏:m.qibaxs10.cc ', '')('爱,温和地问朕:“陛下近来都看的什么书?”
第12章
☆·12朕觉得封建社会不好
熠皇叔满脸都写着慈爱与关心,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在关注朕的学业。
朕随口答了几个阮先生布置下来做功课的书,特别正常与正经。
不过朕和熠皇叔都是知道对方心思的,熠皇叔想做皇帝,这事儿他从朕的皇祖父还当皇帝的时候就在想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关注朕的学业,纯粹是在考量朕够不够格亲政。
熠皇叔是皇祖父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但就像是所有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样,皇祖父不爱皇后,偏爱宠妃,连带着对熠皇叔也不怎么待见。
而朕的父皇就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妃子所出。
不过根据朕幼年时候对皇祖父的印象,还有各种事实,皇祖父那一代的夺嫡之争并没有话本子里的那么简单。
至少不是什么帝王宠妃爱情至上的小言画风。
皇祖父是个莫得感情的皇帝,后宫妃嫔无数,皇子的数量可以凑够两个足球队打比赛加替补,要说有什么真情实感宠爱过的儿子,可能只有原配中宫所出、满周岁就立为太子却早早夭折的那个吧。
朕的亲生祖母,话本子里的倾世宠妃,早在父皇做太子之前就死了。
死的很没有存在感,甚至朕的父皇被立太子之后一直到皇祖父驾崩,都没有人提过要给祖母追封一下。
给祖母追封这事儿,还是朕登基后,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跑出来,说要给这位亲祖母追封。
这时候朕才搞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位亲生祖母。
朕的父皇是被另一个不怎么有宠的妃子养大的,现在是朕的太皇太后,平日里吃斋念佛经历三朝不争不抢。养的朕的父皇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温和有礼,谦谦君子,名声特别好,谁都觉得他好,谁都不觉得他想做皇帝。
最后的结局爆冷门,朕的父皇成了夺嫡路上的黑马。
直到朕的父皇暴毙猝死,都没人觉得父皇是个黑心人,只是感慨命运奇妙,和朕能顺利登基一样奇妙。
毕竟,朕其实也什么都没做不是。
不过奇妙的事情总会让人不甘心,朕知道熠皇叔想做皇帝这事,其实是熠皇叔自己告诉朕的。
朕刚登基的时候,还没怎么搞明白皇权斗争,太后娘娘让朕守灵,朕被关在大行皇帝的灵堂里头。太后娘娘跟朕说,不能睡觉,朕就只好一直跪着走神。
因为地位问题,奴才不允许进来,但是他们却可以在外头盯着朕有没有偷懒,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跪着念叨往生经。
灵堂里空空荡荡,只有朕父皇的棺椁静静放着,能听到外头隐隐约约地大和尚念经声。
按照大齐的风俗,大行皇帝需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期间有高僧主持往生仪式。继任的皇帝要守灵七天七夜,不得离
请收藏:m.qibaxs10.cc ', '')('开,不得饮酒,不得吃荤腥,不得碰油腻,一切都要清淡为主。
对于一个信奉科学的穿越者,守灵也没什么可怕的。
前三天朕都撑下来了,到第四天朕听着高僧的往生经,有种这些大和尚是要把自己超度的错觉。
第五天朕已经完全听不见大和尚的声音。唯有王喜福过来给朕送水的时候,朕还能动动,却什么话也没力气说话,往生经也就是信口呢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六天的时候,朕直接昏过去。昏倒之前,朕看见了熠皇叔,熠皇叔特别焦急,那表情就像,像朕是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朕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熠皇叔跟太后娘娘说:“……醒不过来,本王……当仁不让……”
“析儿是……孩子……看在……”
迷迷糊糊地听不见后面说了什么,不过朕能脑补出完整的句子。
——皇帝要是醒不过来,熠皇叔他就是当仁不让的帝位人选。
熠皇叔的野心也从来没掩饰过,而且他说的也在理。要是朕挂了,熠皇叔就是名正言顺,和皇帝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太后娘娘的话,大约是——
高析还是个孩子,年纪还小,熠皇叔能不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给朕个机会。
其实朕觉得,父皇不见得在熠皇叔面前有面子,甚至可能会引起熠皇叔的逆反心理。
太后娘娘是怎么劝的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朕顺利登基,熠皇叔做了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在朕身体康复之后,熠皇叔和朕表明过立场。要是朕不能当个和父皇一样的好皇帝,那他不介意篡权夺位。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么直白的说,熠皇叔自视甚高,但也不会直接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朕年纪渐长,熠皇叔对朕的态度依旧只有表面平和,每次来单独见朕,都要考察一下功课。
不过熠皇叔总是对朕不怎么满意,听完朕对一些问题的答案,熠皇叔经常会直接批评。批评的时候也不忘扯大旗,先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怎么怎么样,已经云云……
不知道的还以为熠皇叔暗恋朕的父皇呢。
想到这里,朕伸手摸花糕的手一顿,有可能吗?不至于吧。在所有人的言谈评价当中,朕的父皇的确好的不像话,就仿佛当皇帝以后褫夺所有兄弟封号,肃清兄弟妻小的人不是朕的父皇一样。
把花糕塞嘴里,小口小口的吃完,刘冰尧也到了。王喜福的徒弟腿脚还算利索,找人很快,有朕的手札,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刘冰尧穿着一身布衣,跪在下头,不卑不亢,有点紧张,但却不是惶恐,纯粹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有点忐忑。兴许这份忐忑都不是针对朕和皇宫,而是出于修堤筑渠之事没有解决,会带来的后果忐忑。
早先熠皇叔就介绍过这人,刘冰尧打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小到村子
请收藏:m.qibaxs10.cc ', '')('的沟渠,大到府衙的修整计划,父子俩是做实事的,地方府衙很多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声。
朕让王喜福给刘冰尧摆了个凳子,露出个真心诚意的笑脸来,让刘冰尧讲讲他自己的想法。
要是搁在朕穿越前,这就是实业家,是能改变社会的存在,值得尊重的。但是放在这个封建社会,朕的一点点善念,反倒让刘冰尧一脸感动。
封建社会害人不浅。
第13章☆·13朕只是刚刚开始学着做皇帝。
封建统治让这些坚持本心做实事的人畏惧天子,朕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朕穿越过来以前的那个世界,几千年的封建历史,出现过无数著名的改革家,他们用超乎时代的眼光看待世界,然后推动世界变革。
他们的当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改革方向是正确的,最后却以失败告终,被打上残暴的烙印。当人们终于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变革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千多年,最后在人们的评价中只能得到一个‘步子太大扯着蛋’的评价。
滚滚历史长河中,所有变革都是不容易的。
超脱时代的眼光,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与之想匹配,最后导致的结果都是惨烈的——
有些是变革者的下场惨烈,有些是百姓深受其苦。
这个能力是变革者自己,也是想要变革的社会。
朕以前也曾幻想过,如果朕登基之后,要做撬动历史发展进程的杠杆,改变这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世界。这个愿望长期萦绕在朕的脑海中,导致朕初登大宝的时候,常常和熠皇叔针锋相对。
后来,后来朕才明白,一国之君是国家的守护者,也是局限于此的普通人。
做好一个君主,要考量的地方太多,哪怕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只要意思稍有偏差,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谬之千里。
当好一个君主,仅仅只是守护住先有的东西,就足够让人焦头烂额,更别说深谋远虑,算无遗策的进行变革。
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契机很巧合,巧合到让朕觉得,这是熠皇叔的阴谋。
在很久以前的一天,熠皇叔照常把地方官员请安的折子给朕批阅——在朕临朝亲政以前,只有这类折子是朕可以随意批阅的,真正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儿给朕处理,别说熠皇叔,就算是父皇安排的辅政大臣也是不同意的。
那个折子是山南省巡抚照例上请安折子,洋洋洒洒几千字,只说了两件事——
臣听说陛下上个月感染了风寒,非常担心,陛下就像我们大齐的太阳,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臣得到一个游医的偏方据说对治疗风寒很有效果,抄录给陛下看看,以表心意。
第二件事情比较普通,就是山南巡抚照惯例给朕吹彩虹屁。很普通的请安折子,朕每天都能收到各省送来的这类折子。虽然已经和阮先
请收藏:m.qibaxs10.cc ', '')('生学了好多年,但是朕看这些绕来绕去的文言文还是觉得晦涩难懂。
尤其是很多生僻字没有统一写法,教学书籍上的正规写法被爱拽文的臣子无视,他们总喜欢彰显个性的用别字代替,乱七八糟的加点少横让人看不懂在写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一篇文章里还是比较少的。
最麻烦事儿是这些臣子总会想方设法避开朕的名讳,高析的析字太常见,无法避开的时候,他们有时候写成‘晰’,有时候写成‘兮’,偶尔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爬到高位的文盲臣子,会写个‘拆’或者‘折’。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朕的阅读水平也有显著提高,能够直接翻译出差不多的意思。
朕拿到山南省巡抚的请安折子,就是这么随意的翻翻,本来只需要朱批‘已阅’就结束,但考虑到山南巡抚还给朕献上治伤寒的药方,很是关心朕的身体,朕便给他批了个‘朕心甚慰’,想要树立一个贴近群众的好领导形象。
结果嘛,第二月朕又收到了山南巡抚的请安折子,里头附带治疗伤寒的民间偏方十张。
朕:……
朕不得已,给山南巡抚批了个‘知道了’。
第三个月的请安折子民间偏方+20。
这时候朕才发现事情有点大条,找宫里的太医们研究,纷纷表示偏方是真的,有些可能甚至是百姓的不传之秘。甚至华院判对其中一张方子老泪纵横的告诉朕,这是他师父,一个著名的杏林圣手死不传外人的秘方。
华院判说他知道秘方的药材,但始终无法复现药剂配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完整的药方。接着华院判满脸期待的问朕,是不是朕找见他师父后人了,这个后人是不是要进太医院?
朕被华院判问得头皮发麻,连夜派戚风去调查事情真相。
如朕所料的,山南巡抚在辖区大肆搜刮民间偏方,虽然公开共享治疗伤寒的秘方对百姓来说是件好事儿,但是对于那些不乐意分享出来的祖传秘方被公开出来人,却算是灭顶之灾了。
华院判师父的后人为了保护药方,被关在牢里差点凉了,要不是戚风过去得快——
为了朕的小命考虑,八成得把华院判撤职换人。
因为朕一时兴起批了四个字,牵连数百人,还都是民间地方小有名气的郎中医生,虽然处理的还算快,但是造成的影响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比如迄今为止太医院招人,在民间已经成名的大夫报名人数锐减,且没有恢复的趋势,导致以华院判为首的太医院官员,不得不开始教学授徒。
原本各凭本事的太医院,现在变得分了派系,研究医术之余竟然都开始争权夺利了!
这事儿朕想想就糟心。
一想到要是哪天朕生了重病,这些太医们还要辨上几轮,朕就恨不得再把山南巡抚拉出来骂一顿!
不过这
请收藏:m.qibaxs10.cc ', '')('件事儿之后,朕看请安折子也认真了不少,渐渐学会了不要作妖,身为上位者不论如何都要端住,要是被下头的人看出心思,事情发展可能就会策马奔腾,不知去向何方。
事后朕回溯整件事情发展,认为熠皇叔在里面绝对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毕竟按照熠皇叔的能力,就算是第一个月的时候没有发现朕批‘朕心甚慰’四个字有什么问题;到第二个月山南巡抚送来十张偏方的时候,也应该对朕的批示回复不对头有所察觉,但熠皇叔什么也没有做。
朕其实也明白,熠皇叔没有一定要给朕提示的责任,但熠皇叔明明是朕批过的每一封折子都会检查,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完全放任事态发展。朕猜测熠皇叔能预料到后果,但他认为给朕长长记性,比那些数百个的无辜百姓更重要,于是暗中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管熠皇叔当时怎么想的,从那以后,朕才开始明白做皇帝的责任,这件事儿朕还得谢谢他,但全部行为都是在熠皇叔预料范围之内的成长让朕焦虑!
朕在学着做皇帝,但熠皇叔却始终不怎么满意。
想到这里,朕看看正在讲防洪筑堤心得与想法的刘冰尧,忍不住揣测,这也是熠皇叔给朕安排的成长吗?
刘冰尧学识很渊博,讲的东西深入浅出,特别好懂。
他大致地说了一下自己这些年观测天象的心得,跟朕说天象是可以预测的,比如看见天上起什么形状的云会有雨水降落,比如夜晚的云长成什么形状第二天会晴空万里,比如今年什么天气,第二年差不多时节会是什么天气……
刘冰尧观察的很仔细,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
进宫不能带太多的东西,他说他有一整套的观测记录,现在不在手边,说得兴起就直接找王喜福要了笔墨纸砚,现场给朕和熠皇叔展示推演过程。
朕看着刘冰尧,莫名生出一丝崇拜,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推动时代进程的人吧。
朕感觉自己在见证历史!
第14章
☆·14朕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刘冰尧说得十分专注,并没有注意到朕崇拜的目光,不过倒是熠皇叔注意到了,朕察觉到熠皇叔目光灼灼,分出一丝空余精神看向熠皇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熠皇叔又把目光挪开,像是在躲避和朕对视一样——
这眼神朕觉得有点熟悉,头脑风暴着忽然记起,这目光和岳斯峦看朕的时候差不多……
难不成,熠皇叔和岳斯峦一样。
朕脑补了一下熠皇叔其实崇拜着自家皇兄,并产生了一些超乎兄弟关系的感情,但是朕的父皇却英年早逝,还得熠皇叔只能看看皇兄的儿子以解相思。
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朕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丢出去,明明炽峦就没什么障碍的能够接受,为
请收藏:m.qibaxs10.cc ', '')('什么熠皇叔就不行呢?朕看着熠皇叔日渐发福的外表,深深地肯定,人一定要保持好身材,不然绝对没有西皮可以搞。朕在‘刘冰尧小课堂’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引起了刘冰尧的不满,但是朕是皇帝,他就算发现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无声地抗议。
“刘卿为何不说了?刚才说洪涝没处理好,会引起蝗灾的依据是什么来着?”朕可是个穿越者,虽然会崇拜的看刘冰尧,但是朕还是有属于朕的金手指的,至少科学理论方面的水平,这些古人根本不是朕的对手。
听到朕的提问,刘冰尧像是并没有预料到朕有在听他讲话一样,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听见朕说了长长地一句话提问,连忙继续恭恭敬敬地讲解:“回皇上的话,根据研究发现如果有洪灾,河床就会成为蝗虫幼崽生长的温床……”
刘冰尧的确是个人才,河道治理,气象灾害方面的专家,熠皇叔竟然能给朕找来这么厉害一个人,就算是熠皇叔给朕挖坑,这坑朕也要跳了。
刘冰尧一定要留在朕手下做事儿。
朕有点开心,让王喜福送刘冰尧出宫的时候,赏了不少好东西给他。
这人只是年少时候考了个秀才,便没有继续往上考,而是跟着他爹走南闯北的学实践知识,并无官职在身。
考虑着明天可能还得面对太后娘娘的死亡凝视,朕后背有点凉,不过还是和熠皇叔说定了明天宣旨给刘冰尧,让熠皇叔带刘冰尧来大殿听旨。
熠皇叔听完朕的安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问朕:“若是明天太后娘娘不同意,陛下会如何做呢?”
这话说的,朕觉得熠皇叔这人简直了。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熠皇叔紧赶慢赶的掐点过来,不让朕午休听刘冰尧上课,就是听说了太后娘娘想把陆状元安排过去修堤,从中截胡一下。
都知道明天是场硬仗,熠皇叔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问了,朕心里头不由得就咯噔一下,看向熠皇叔的目光有了点紧张——
要是明天熠皇叔放自己鸽子可咋办?
“还请皇叔指点。”朕听着熠皇叔的话,也不想自己琢磨就把问题又抛回给熠皇叔。
熠皇叔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给朕解释:“明天上表的是工部魏贤魏大人,陛下是知道魏贤那脾气的,很是耿直。”
熠皇叔说魏贤耿直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表情。
魏贤。
光是听到这名字朕就感觉荷包一痛。
工部侍郎魏贤,官居三品,在早朝上其实不算多高的官儿,毕竟要是朕从龙椅上往勤政殿下头丢一块儿砖头,连方位都不用选,随随便便就能砸中一个大齐顶尖的一品大员。
魏贤也就是将将能站在勤政殿门边儿上凑数的那种,就算某一天他偷偷溜走没有来,朕都不一定能发现——
哦,毕竟朕在勤政
请收藏:m.qibaxs10.cc ', '')('殿龙椅上坐着的时间比魏贤还短。
但是魏贤这人,实在又是很特殊。
严格来说,魏贤和刘冰尧是同一类人,但魏贤不是自己闷头去做事的类型,官场沉浮多年,魏贤他会搞点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去年春闱天降留火那事,就是魏贤领头去救济受灾百姓的,魏贤是个好官。但是魏贤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有的习惯,他仇富,尤其仇朕的小金库。
去年赈灾,他不盯着户部薅银子,偏偏来找朕拿钱。
皇帝私库都是仅供皇帝个人使用的,私库的账目和户部的账目都是独立的,两者并不互通。
简单来说,朕私库的账目,是皇室的园林土地,商号店铺的盈利和租金,用途就是皇帝个人使用,像只给朕办事儿的暗卫戚风,像拿双份工资的王喜福,像朕的寝殿修缮,日常用度都是从私库里头出。
而户部的账目是大齐从各地收上来的税,这些是公款,平时由户部管着,赈灾救灾,官员俸禄,边关军饷这些就是户部银两的用途。
偏偏魏贤这人胡搅蛮缠,去年明明是天灾,却非说是朕有错,扯虎皮做大衣,狠狠的讹了朕一笔银子,肉痛的朕连着失眠了好几天。
并不是朕不想救济出钱救人,但是被魏贤先开口提出来,和朕自己主动去做,两者的区别就大了去。百姓会记得魏贤魏大人不畏天子威严,向皇上讨来银子救他们,搞得朕从太庙出来以后是身心俱疲。
而且拿私库补充国库这事,开了个口子之后,户部尚书就肉眼可见的更加小气了。
边关将士要军饷,没钱。
赈灾之后减税,官员的俸禄发不出来了,没钱。
周边小国来上贡要回礼,没钱。
从哪以后,只要有什么可以从朕这里出银子的理由,户部尚书就是个不拔毛的铁公鸡,软磨硬泡的才能拿出钱来,会有这种后果,都是魏贤的错!
就算是这样,魏贤还好好的在朝堂上蹦跶,当然不是朕多么有容人之量,而是魏贤这人能力还是有的,戚风去把他查了个通透也没找见什么贪污腐败的证据。
没什么正当理由的时候,官员调动都是需要三年,在一个位置上做的如何,会有吏部官员评判,魏贤才到户部第一年,想到还要和魏贤继续相处两年,就害得朕又失眠了好几天。
戚风安慰朕:“水至清则无鱼,魏贤肯定有什么把柄没有被找见,堂堂三品侍郎,就算只用月俸,也不会穷成这样,绝对不简单,大不了陛下下令,微臣去把他家翻个底朝天,保管找出证据,把他撸下去!”
朕:……
你这个暗卫是有中二病吧,无缘无故的去查抄臣子的家,要是找出蛛丝马迹了还好说,要是什么都没有,朕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还是太后娘娘出面和解,最后收拾魏贤的事情不了了之,魏贤只能成为
请收藏:m.qibaxs10.cc ', '')('朕心头的一根刺,荷包疼,但是没法子。
现在只要他在上朝的时候说话,朕就会想到被魏贤讹走的银子,还有个不拔毛的铁公鸡。太后娘娘让魏贤来给朕说修堤筑渠的事情,朕忍不住头疼,这摆明了就是为朕荷包来的……
熠皇叔可能是发现朕的表情变化,无端的乐起来:“若是让魏贤来说这事儿,后果如何皇上是清楚的。”
朕:……
熠皇叔给朕建议:“皇上不妨直接下一道旨意,任命刘冰尧为修缮堤坝的主管,暂代工部尚书一职,再以陆衡为副手,提拔为工部左丞,帮刘冰尧一同筑堤防洪。今日下旨,刘冰尧即刻便能动身了。”
听完熠皇叔安排,朕稍微考虑一下就发现,熠皇叔的处置很有道理。
现在工部的活儿计,尚书空缺,魏贤一个侍郎顶头没有直属领导,要是单纯空降一个尚书过去,肯定会有人不满。
让刘冰尧过去摆明了就是为修堤防洪,再翻翻刘冰尧的履历,似乎也没有谁比他更合适,让他暂代尚书一职,都会觉得是为了行方便,等修堤完毕,暂代也就撤了。
而提拔陆衡做工部左丞,虽然只是刘冰尧的副手,但是陆衡的官职是实打实地从文渊阁小透明,变成了能做实事的正四品。
一上一下两个人,一个是位高但暂代,一个是位低却实际,这俩人一起空降到工部,必然被人当成一党,要想把事情办明白,刘冰尧和陆衡都得借对方的力。
这俩要是联手,魏贤也就被架空了,可是架空归架空,刘冰尧和陆衡都离京修堤去了,对魏贤来说可能也不难接受……
现在让刘冰尧领旨离开京城,事情到明天就已经坐实,朝堂之上再怎么吵,也不会为一件公开给天下人的事情,去打自家陛下的脸面。
朕看着熠皇叔的目光,是真真儿害怕。
要是按照熠皇叔的处理手段进行,朕唯一会面对的问题,就是太后娘娘的怒火,可问题是,太后娘娘要让陆衡去修堤,朕也做到了啊。
虽然结果不是太后娘娘想看见的结果,但从道理上也挑不出毛病,再说了,大不了把这件事的主谋推到熠皇叔哪里,朕可以做个无辜的美少年。
送走了熠皇叔,朕这个美少年终于能休息一下,吩咐王喜福赶紧把朕的话本子拿来翻看。王喜福不愧是王·大聪明·福,明明刚才朕和熠皇叔在一块儿的时候关于话本子的事儿半个字都没说,但是送走熠皇叔以后,王喜福几乎瞬间就拿出了朕看一半儿的话本子。
王喜福的表情非常谄媚,笑得见牙不见眼对朕说:“皇上是要看这本吗?”
《探花郎君入我怀》书签儿都正正好卡在朕先前翻动的地方,只要拿起来就能看。看看王喜福,朕再次感慨,这天子近臣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易地而处,朕不见得能比
请收藏:m.qibaxs10.cc ', '')('王喜福做的更好。
话本子拿到手里,朕随意翻翻,发现明明刚才还很惦记剧情,打开以后有点索然无味。
《探花郎君入我怀》这本书讲的是状元郎和探花郎的故事,熠皇叔来之前,朕正在拿陆状元和谢探花来脑补这文。
说起来这两人的颜值都很能打,当年殿试的时候,两人文章不分伯仲,不过颜值上来说,谢探花戴个花花走在京城更养眼一些,陆衡过于板正了些,走在街上缺乏寓教于乐的乐趣。
于是一个人成了状元,一个人成了探花。
哦,中间夹着的那位杨榜眼颜值上输了一截,模样只能算是清秀,文章作为武将来说相当不错了,但是放在文官里头还缺点儿味道,他身上那股子气质也更适合沙场,考虑到杨榜眼的家学渊源,朕将他点为了榜眼。
说起来谢探花年末考评结束,已经回京在等着吏部给他重新任命官职了。
不知道阔别将近三年,陆状元和谢探花会不会私下见面?
原先就这话本子的情节脑补这俩人非常带感,但想到陆状元就让朕不免想到明天就会被太后娘娘知道,朕违逆她的意思和熠皇叔那她开涮……
丢开话本子,朕和王喜福说朕要午休一会儿。
王喜福殷勤地过来要给朕铺毯子,问道:“皇上是要在榻上歇一会儿吗?”
朕轻轻点头,起身让王喜福干活儿,自己在屋里转悠,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此时外头已经雪过天晴。
天空蓝蓝地,宫墙上头落了雪,小宫人穿着绿色的宫装在扫雪。
朕睡觉的寝殿廊下因为烧着地龙,没有积雪,但是被风吹来的雪落在黑色的砖块儿上,变成水迹,正有三个小宫人在沉默地擦地。
只是这么看了一会儿,朕又关上大门,外头不管怎么晴朗,都是冷的。
算算日子,这应该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场雪。如果不出什么天灾的意外,大齐的京城再过十来天,就会春暖花开,就可以筹备春猎的事情了。
王喜福给朕铺好毯子,朕歪歪地倚靠在榻上,手里的话本子换成了阮先生布置的功课——
果然,想要入睡,看正经书睡得最快。
朕几乎没怎么费工夫就睡了一整个下午,睡梦中只能隐约听见外头小宫人‘淑淑’的扫雪声,这种睡梦迷离的感觉让朕仿佛是回到了穿越来大齐之前,还是学生的时代。
作为北方城市的学生,一旦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去清扫操场的落雪,每一个男生都是壮劳力,但也是个在心仪女生面前表现的机会。
不过朕是个例外,作为一个病秧子,在医院的时间比学校多,遇到这种天气,朕就算坚持来上学,老师不敢放朕出去,朕只能守在教室里,只能从窗户边儿听听外头的同学嬉笑打闹。
朕只能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假装自己听不见。
请收藏:m.qibaxs10.cc ', '')('趴着趴着,朦朦胧胧的睡着,外头扫雪的声音仿佛和现在的声音重合,声音完全消失以后,朕醒了过来。
躺在榻上,朕扭头看看外头天色,还是亮的,但是朕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王喜福。”朕小声的唤了一句。
王喜福立马推门进来,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申时末刻了。”
朕不再说话,只是抬抬手,王喜福立马会意过来扶朕爬起来,在榻上稍微坐了会儿,朕彻底清醒过来。王喜福给朕穿上鞋袜,正要给朕整理一下衣服,朕已经直接起身,随手拉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走到寝殿外头的小广场上了。
穿越以后,最好的地方就是太后娘娘给了朕一个健康的身体,朕可以大冷天跑出去摸雪,可以想吃火锅的时候让御膳房弄,可以想玩的时候让戚风带朕出宫看看。
其实穿越还是挺好的。
朕这么想着,拉上戚风并王喜福和他的小徒弟,就这么直接打起了雪仗。
“你俩要是赢了朕和戚风,一人赏一百两银子。”朕看王喜福犹豫,笑眯眯地说奖励。
王喜福脸上一喜,瞬间又露出为难神色:“戚风大人武功卓绝,奴才那里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的,果然在银子面前,王喜福这人就瞬间成了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直接不把朕放在眼里!
朕想了想,宣布规则:“都不能用武功,最后谁还站着谁就赢。戚风你要是赢了,朕许你提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戚风看着朕的表情,像是在肯定朕这话的意思,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的确是有心愿的。
朕看出来戚风表情的含义,想着戚风的愿望可能会希望跟他小情人双宿双飞,朕琢磨一下换个暗卫头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左右戚风的心性其实不适合做暗卫,本质上来说,戚风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
各自有了奖励,这三人陪着朕在寝殿周围打闹。
戚风明明没有用武功,但是他的反应力卓绝,加上王喜福并不敢真的伤到朕,等王喜福和他小徒弟渐渐体力不支以后,朕和戚风轻松地就赢了比赛。
玩闹一场,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虽然周围有宫人点上了灯笼,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朕也不是什么理工发明家,只能兴致缺缺地结束比赛。
重新回到寝殿内部,跑热了的身体感觉到一丝汗意,朕让王喜福吩咐沐浴,却不想王喜福已经早早地准备完毕。
朕忍不住多看了王喜福一眼,好心情的对王喜福说:“跟你徒弟一起赏了。”
王喜福知道朕的意思是‘虽然他俩输了比赛,但是朕开心,银子还是赏给你。’立马喜笑颜开的跪谢恩典,王喜福的徒弟慢了一拍,不过反应很及时,和自家师父一起高呼‘圣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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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师徒俩还真是兴趣爱好一致,把人赶走,朕靠在浴桶里头,泡热水澡。
虽然已经穿越过来好多年,但朕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泡澡,毕竟就算是皇帝,搓澡的时候也是得搓灰,除了面对澡堂师父,朕都觉得挺尴尬。
尤其是皇宫里头,给皇帝搓灰的人,必定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宫人。
多少风流艳史都是在澡堂子里发生的,哦,封建社会没有澡堂子,只有浴桶。其实朕有个皇家园林,园林里头有个温泉plus,足够朕和数十个嫔妃同时沐浴,相当的X乱奢侈。
不过朕年纪还小,根本没有后宫,那地方只有太后娘娘偶尔会去溜达溜达。
朕一个宝宝,当然是天天好好学习啦。
其实皇帝的浴桶尺寸也不小,再进来两三个人一起也毫无压力,朕把自己泡在水里,感觉头顶被水淹没,屏住呼吸,默默地计数。
大约数了二十下,浴桶外头传来敲击声,是戚风。
“陛下?”戚风作为暗卫头领,基本算是时时刻刻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偶尔会换成他的下属,其他所有时间都是戚风在自己身边。
就刚刚朕泡个澡的工夫,戚风已经换了一声衣服,看样子还去沐浴过,动作还真快!说起来戚风就是因为动作快,才能又守着朕,还抽个时间搞对象吧。
朕从水里钻出来,能感觉到脸上有点憋气的发热,靠在木桶边缘喘气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顶,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对戚风说:“你的要求是什么?想出宫吗?”
戚风表情错愕,这一愣神,朕看清了戚风手里的东西,一盘橘子糖。
朕喜欢吃橘子糖,这事儿熟悉朕的人都知道,但是帝王不能流露出太多的喜好,所以朕很少让御膳房准备橘子糖,偶尔嘴馋也就是吃点橘子解解馋。
不过橘子糖和橘子口感完全不同,朕其实也不喜好吃橘子,看着戚风手里的橘子糖,朕没有伸手,而是继续追问戚风:“刚才打雪仗,一起赢了王喜福,朕许了一个要求,你说吧。”
戚风把橘子糖放在一旁,跪在地上,小声的说:“臣不想出宫,臣想追随陛下。”
这话说的,朕有点感动,不过——
“那你相好怎么办?”
暗卫虽然是天子近臣,其实根本见不得光,要是戚风想搞对象,还是得把身份由暗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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