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买的速冻饺子,回来之后放在客厅就给忘了。
沈恪笑:没事儿。
他把八音盒放好,跟着林声回到了客厅。
两大袋子食材,两个人一起收拾了好一会儿。
林声打开冰箱想把速冻饺子先放进去,结果发现冰箱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林声觉得不太对劲,转头问沈恪:你家冰箱怎么空的啊?
沈恪正拎着其他东西往厨房走,看见林声又扫了一眼那冰箱,有点慌地解释说:我平时吃饭都点外卖。
林声笑了: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健康的,照顾好自己。
沈恪看着他转过去不再看自己,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应着:嗯,听你的,以后我试试尽量自己做。
林声听沈恪这么说,心里是有些得意的,但得意却不敢忘形。
他放好东西,又去收拾别的,等两人忙活完,林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家少了些什么。
对了,林声问,怎么没见你的画?
没错了,就是少了这个。
沈恪是个画家,可是家里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很不同寻常。
沈恪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我平时画画都在画廊,不然家里会被我弄得乱糟糟的。
啊,这样。林声没有理由不相信沈恪的话,更何况对方提起了画廊,这让他想起何唤跟自己说过的那件事。
这么看来,何唤说的没准儿是真的,不管那个画廊老板是不是沈恪,但至少真的跟他有关。
果然,只有自己是个骗子。
林声甚至想过,如果沈恪也是个和他一样的骗子就好了,两个骗子,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谁也没资格过分苛责谁。
然而很可惜,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一个真的一无所有。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沈恪问他:早上吃饭了吗?是不是饿了?
还好。林声这几年吃饭睡觉都不规律,有时候一天就吃一顿饭,也很少会有饿的感觉。
但即便林声说还好,沈恪看了眼时间之后还是决定先做点什么,总不能饿着肚子过年。
大餐留到晚上,中午就随便煮了两碗面条吃。
一人一个大碗,捧着碗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面。
这个时间电视节目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两人都好久没看过电视了,竟然都觉得挺新鲜。
沈恪换台,换到电影频道,刚好在播一部经典爱情片,电影才刚开始没几分钟,两人商量着决定就看这个了。
你以前看过吗?沈恪说,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这部叫《新桥恋人》的电影讲的是一个热爱绘画却患有眼疾的富家千金因故在外面流浪,在这个过程中与一个真正的流浪汉相爱了。两人身份相差悬殊,流浪汉在知道了她真实身份,并知道她的家人在寻找她之后,因为担心她离开自己,竭尽所能地掩饰着。
沈恪一直记得这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梦里梦到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他。
没看过。林声咬断面条,抬头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抱着一个画夹快步走过,没有台词,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
沈恪突然觉得今天他跟林声一起坐在这里看这部电影,简直就是上天的暗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再怎么掩盖隐藏也无济于事。
不过电影比现实抚慰人心,在故事的最后,治好了眼疾的米歇尔还是回到了亚力斯身边,而他呢,当林声发现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中的时候,会怎么对待他呢?
沈恪有些吃不下了,但又不希望林声看出自己的异常,只好转移视线不去看电影,也尽可能不去想这些。
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呢?
两人吃完面条的时候,电影已经演到米歇尔的家人到处贴寻人启事那里,亚力斯看到寻人启事,生怕被米歇尔看见,疯了一样撕掉了它们。
亚力斯不想失去米歇尔,在看到这里的时候,林声的目光转移到沈恪的身上,他也不想失去沈恪。
我有些累了。林声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电影后面的剧情是怎么样的,但作为一个写书的人,他觉得自己能猜出个大概来。
总归不会是好的。
米歇尔会发现亚力斯一直在阻止自己回归原本的家庭,会跟亚力斯争吵,然后分手。
她会怨恨亚力斯的自私和欺瞒。
林声不想看到那里,他觉得电影里的剧情太过讽刺,像是一把刀在往他的心上扎。
林声说累了,正中沈恪的下怀。
沈恪关了电视,收拾了碗筷问:要不要睡一会儿?今天晚上要熬夜呢。
林声跟着他一起去洗碗,等到收拾好了厨房,两人一起回了卧室。
除夕的下午,阳光很好,床离窗户很近,被晒得暖洋洋的。
两个人躺在床上,林声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沈恪的怀里。
沈恪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睡吧。
说着睡吧,可当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哪还能有什么睡意呢?
在斜斜洒进来的阳光中,他们接吻,互相爱/抚,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八音盒的开关,在他们肌肤相贴的时候,八音盒唱起了歌。
林声想: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我的一生不会遇见第二个沈恪,他也不会拥有另一个我。享受当下吧,管他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我给他的是真的。
给他的是一颗真心,真正的仰慕着、爱慕着他的心。
给他的是一个完整、纯粹的身体,只为了他打开,只为了他燃烧的身体。
这样就够了。
林声抬起手,闭着眼睛清空杂念。
他不要想太多,此时此刻,他只要专心想着沈恪就够了。
在想什么?沈恪问。
林声回答他:在想你。
第35章
林声跟沈恪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看着对方的脸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盯着彼此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想起,自己正在跟这个人一起过除夕。
林声突然轻轻握了一下沈恪的手腕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沈恪的额头贴着林声的颈窝,睡得太舒服,他甚至不想起床了,很重要的事吗?
嗯,应该算是挺重要的。
沈恪抬起头看他,然后听见林声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忘了贴春联。
原来是这个。沈恪笑了出来。
刚刚林声认真地对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这让沈恪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又有了什么破绽。
果然人不能说谎,否则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
现在去贴?沈恪问。
再躺五分钟吧。林声侧过身,往沈恪怀里靠了靠,像是撒娇一样说,睡得好舒服。
他发现自己在沈恪身边的时候睡得最踏实。
沈恪看着赖床的林声,笑着把人搂过来,两个大男人在冬天的傍晚躺在被窝里犯懒,倒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