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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秦三见(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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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林声说,我这个人,三十年来毫无建树,也没什么值得人爱的地方,可我运气不错,遇见了你。

沈恪也坐了起来,皱着眉看他。

我贪婪虚伪,下作可鄙,我因为一己私欲和那可耻的虚荣心欺骗了你。林声不敢继续握着沈恪的手,他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他抽出手,往后躲:我是个骗子,根本没有出版过一本印着自己名字的书,我写了几十万上百万字,可那些要么淹没在了尘埃里,要么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林声从床上下去,弯腰捡起昨晚被丢到地上的衣服:我是个骗子,没有才华,籍籍无名,两手空空,口袋空空。我是个骗子。

他抱着衣服,站在沈恪面前。

此刻的他,无比赤l,仿佛只剩下一具骨架,骨头上都刻着骗子两个字。

林声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沈恪坦白的,他甚至没想过要坦白。

但是时候了,他会认真道歉,然后乖乖离开。

我很抱歉。林声在发抖,尽量不让自己流泪。

他是最没有资格流泪的人,他该做的就只是诚恳地表示自己的歉意。

沈恪愣住了,他完全没做好林声这么快就向他坦白的准备。

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林声给他一种世界即将毁灭的错觉?

林声。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林声不停地道着歉,他被巨大的愧疚淹没,已经没办法理智思考。

林声锁着眉,摇着头,他有一种自己的心口漏了一个大洞的感觉,血都不流了,只有呼啸着的风灌满了他的全身。

对不起,林声还在说着,对不起,我骗了你。

沈恪意识到不对劲,林声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这样。

他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伸手想要去拉林声。

但林声一边后退一边道歉,根本不让他碰。

你到底怎么了?沈恪受不了了,强行将人抱住,他心跳很快,莫名开始害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林声在沈恪怀里依旧无法平静,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着了魔一样地道歉,他没办法,没法面对自己,更没法原谅自己。

他咬着嘴唇哭,最后终于崩溃地趴在沈恪怀里说:对不起,我爱上你了。

如此糟糕的我,竟然真的敢爱上你。

林声当自己的爱是对沈恪的冒犯,他真的觉得很抱歉。

第44章

这样的人生何其可悲,有那么一瞬间,林声觉得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

他太糟糕了,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可耻。

他活该得不到想要的,他的爱情,他的文学,他根本就配不上。

他在沈恪怀里发抖,不停地道歉,并不指望对方的谅解,他愿意好好背负沈恪的怨恨。

但料想之中的怨恨和愤怒都没有到来,林声得到的是沈恪的一个吻。

轻柔的、温暖的,充满了疼惜意味的吻。

此刻的林声很混乱,他依旧不敢看沈恪的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沈恪的脸上也已经满是眼泪,两个人赤l相对,却都满脸泪痕。

这多讽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沈恪紧紧地抱着林声,他心口胀痛,再也没法承受。

如果要说抱歉的话,我也逃不掉。沈恪本以为他跟林声之间会以温和的方式逐渐掀开那坚硬的面具,却没料到这一天这一幕来得如此激烈。

他太清楚林声的敏感,也了解自己的脆弱,说到底,他跟林声是一样的人。

林声头脑混乱,摇着头:不是这样。

是这样。沈恪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一点,毕竟,他好歹是有准备的。

自从知道了林声的秘密,沈恪就在一遍遍地练习自己该如何坦白。

沈恪说:对不起,我也骗了你。

怀里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了沈恪。

沈恪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今天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重生还是就此打入地狱,沈恪不确定,也十分害怕。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林声究竟在这几天里遭遇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地跟他摊牌。

林声,沈恪舍不得放手,就那么抱着他,我也很抱歉,我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沈恪在林声震惊的注视下坦白了自己的情况,并不是什么优秀到可以办个人画展的画家,他甚至不敢在人前自我介绍说是画家,只能用画画的来评价自己。

我比起你来,可耻程度有过之无不及。沈恪弯腰,把林声又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帮他一件件穿好,整个过程中林声一言不发,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沈恪穿好衣服,觉得头痛欲裂,但现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顾不得自己的病了。

他说:可以邀请你去个地方吗?

林声明白了,沈恪到底还是比他勇敢的。

沈恪带着林声离开了宾馆,直接打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我才是真正的骗子。沈恪说,过年的时候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我家,你知道日租房吗?

每说一句话,沈恪就觉得自己在林声面前褪去了一层皮,虽然有些疼,但痛快。

原来撕破谎言的面具是这样的感觉,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了面前,有些刺眼但好歹从此以后都不用继续假装了。

沈恪竟然从中寻到了一种自残般的快感,这很扭曲,他知道。

他拉着林声的手,带着人上楼。

我没钱,穷得很,最近甚至连工作都没有了,我不敢给画廊交出我的画。沈恪说话的时候,很用力,他幻想这些真相都是锋利的刀子,他每说出一句,就往自己身上轧一刀。

我跟人合租一个两居室的公寓,房子很老很旧,前不久交了下个季度的房租,我已经快没钱吃饭了。

林声整个人都像是停摆的钟,任由沈恪带着他往前走。

他无法思考,也无法回应。

林声完全没想到他跟沈恪之间会是这样的一段故事。

他以为他今天是来坦诚的,是来道歉的,是来告别的。

然而,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沈恪带着林声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合租的室友早就去上班,家里没有别人。

一进门,光线很暗,那所谓的客厅其实小得只够放一张桌子一个冰箱。

沈恪说:这才是我真正的家。

他死死地攥着林声的手,知道对方被捏得疼,却完全没有放开一些的意思。

他带着人往里走:你觉得自己可耻是吗?

沈恪跟林声站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在推开门之前对林声说:我可以让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可耻。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林声站在那里,望着不大的卧室。

房间里很乱,到处都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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