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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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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爷听闻殿下许久未能见到陛下,让奴婢转告您一声,若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及时联系他。”

“还有,王爷说,莫忘了他给您的药。该到用时,就用上。”

段晏动作一顿,抬起黑眸看她。

——药?

他忽而忆起,在燕国使臣的接风宴后,与宣王宁阆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宁阆给了他一个青瓷瓶。

“本王这里有一瓶奇药。”

宁阆的话仿佛又响在耳边,语气里皆是轻慢的笑意:

“一点点药粉,就能令皇兄头晕脑胀,热血上涌……有必要时,殿下可试一试。”

段晏还记得, 他那天夜里回到寝殿,随手将那青瓷瓶丢进了榻边的矮柜中。

如此下作的手段,他本不屑于用。

用了又能如何?宁诩就算再傻, 也是昭国的皇帝, 平白无故被人下了药,难道不会清醒后下令彻查?

与宁阆不同, 段晏是燕国送来的质子, 身份本就敏感。经此一役, 被宁诩更加提防,反而令得他在宫中行步艰难,未免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

真就“得不偿失”么?

段晏细细念着这几个字眼, 不知为何, 突然又抬头, 远远地看了上座的宁诩一眼。

那陌生的男子依旧坐在他身侧, 巧言欢笑, 举手投足间尽是刻意的讨好。

而段晏发现,宁诩时不时就要打量那男子一番,仿佛在他身上瞧见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

被新帝关注, 男子自然越发胆大, 甚至伸手拿了案上的果仁来,认真地给宁诩剥果壳。

他剥一颗, 宁诩就吃一颗。

“……”

段晏木然地盯着宁诩的动作,心中淡淡地想, 吃了,嗯,又吃了。

……还吃,还吃, 真有这么好吃?!

青年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啪地一声,薄薄的白瓷酒盏被捏碎在了指间,锋利的碎片扎进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一旁侍立的宫人发出惊呼声,忙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段晏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指尖上,停留了好半天,才移开视线。

很烦。

许久没有这么烦过了。

烦得段晏甚至忍不住心想,他便是手段下作又如何?只要能把宁诩引过来……

看宁诩被人投喂得多开心,反观自己,独守空座,像个十年八年没见到媳妇的寡夫。

等等……什么寡夫?

段晏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想法转到正事上来。

最近看来宁诩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而他若再犹豫不决,怕是千般苦心毁于一旦,困囿死于异国他乡,将燕国的一切都拱手让与他那些狼子野心的兄弟。

不行,必须要尽快行动了。

段晏闭了一下眼。

为他包扎的宫人见他脸色不虞,以为自己笨手笨脚地弄疼了段晏,慌慌张张地跪地认错。

而青年睁开眼,黑眸里神色乌沉沉的,如寒潭一般冷冽。

“无事,下去吧。”他开口道。

等宫人战战兢兢地退回原处,段晏又看向先前来找他说话的那个宫女,招手叫她过来,而后淡声问:

“还未请教过王爷,那秘药,药效细节为何,又该如何缓解?”

宁诩吃了一肚子的果仁。

还是王知治给剥壳的。

本来这人坐在旁边有点碍眼碍事,宁诩想叫他回去自己席上,但没想到,王知治竟然愿意给他剥果壳。

他爱吃那些东西,但又懒得动手,更有点不太想使唤旁边的宫人做事,在宁诩的观念里,还是觉得如果有手有脚,就应该自己解决果壳。

但王知治是自己主动给他剥壳呀,这怪不了别人使唤他了吧?

王知治剥一颗,宁诩就吃一颗,偶尔,还抬起头来,很感兴趣地打量这人片刻。

——为什么王知治要模仿段晏的穿衣举止呢?

宁诩百思不得其解。

若论气度容貌,段晏在哪里都是出挑的,他身上自有一股端雅清冷的气质,即便是语气讥嘲地吵架,也从不令人觉得面容狰狞。

想来在燕国人眼中,他们的七皇子殿下简直是如神仙一般的出类拔萃。

而这样天生的气质,是很难通过拙劣的模仿便可拥有的。

宁诩时不时就看王知治两眼,发现他低垂着脸剥果壳时,从那精心调整的角度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段晏的神韵在,但更多的,也就没有了。

嗯……眉眼不如段晏,眉毛太粗了。手指也不如段晏修长似竹,抬眸浅笑间,更是不如……

不对不对,宁诩赶紧止住自己的想法。

这样擅自将人做比对,评价他人的相貌,是不妥的……说不定王知治有什么才艺,是段晏及不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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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诩收回目光,暗暗想,他也不要给段晏脸上贴金。

明明那人……也就一副皮相堪堪能看,内里却是个乌漆嘛黑的馅儿。

“朕吃饱了。”宁诩对旁边的男人道:“歇一下吧,朕看你手都红了。”

宫人适时递来湿帕,王知治接过,随意擦了两下手,神色丝毫不在意:“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宁诩又托腮看他,忍不住问:“你平常就穿成这个风格吗?”

王知治动作一顿,像是有些不太明白:“陛下指的是?”

“你这件衣袍,”宁诩说:“朕好像曾经在段侍君身上也看见过差不多的,纺织司怎么能给你们做一样呢?”

“……”王知治神情不太自然,但还是道:“臣从前便常穿这几种颜色的长袍,至于段侍君……臣并不清楚,可能是纺织司弄错了吧。”

“陛下要是不喜欢,臣回去换了这身就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宁诩摇摇头:“不用,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王知治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自从进宫后,与其他公子一样,连见宁诩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宁诩后来下旨,让他们不愿留在宫中的,仍可回府,与寻常男子一般走科举考取仕途。

但王知治觉得自己天资普通,与其考个十几年才博得一个功名,不如趁这新帝好色昏庸,在后宫中忍辱负重一两年,等有机会时,直接让宁诩给他一个官衔,岂不更好?

所以他依旧选择留在宫中。

但谁知明明外界传言新帝好色,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后宫中曾有机会留宿的,依旧只有段晏和夏潋两人。

王知治更听闻,那燕国来的质子容色极佳,将新帝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能从夏良君的榻上抢走陛下。

既如此,王知治冥思苦想一番,决定去看看那段晏是何等模样,说不定宁诩就好这一口,那他再研究研究,往陛下的喜好上靠一靠,就更易成功。

王知治苦心钻研许久,却没料到,他模仿段晏,只是让宁诩感到十分疑惑,似乎根本没有起到什么魅惑的作用。

“陛下,”王知治终于下定决心出声,说:“臣见您喜欢这些瓜果点心,臣的母族是南方人,近日叫人送了不少如今时节难得一见的瓜果,若陛下晚膳后得空,不如来……臣的寝殿中坐一坐。”

宁诩:“唔……”

宁诩:“啊?”

吓他一跳,怎么说了没两句,就拐到那事上面去了?

现在宫里的人都这样吗?

宁诩看王知治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就怕这人不仅穿衣举止模仿段晏,就连心脏也和段晏一般,是黑漆漆的。

那他大晚上的去王知治的殿里,究竟是吃甜瓜,还是吃黄瓜啊!

一想到那场面,宁诩惊得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朕、朕有点饱,去别处走走消消食,你别跟过来。”

王知治:“……”

宁诩起身假意观赏周围的各色菊花。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席位末尾处,这边坐着的人大多都跑去前面赏花、喝酒、与人交谈了,只剩下些宫人们候在原处,瞧起来冷清不已。

宁诩转过身,却看见段晏就坐在不远处,腰身挺直,神色冷淡,案上的菜肴点心看上去没动几口,似乎心情极差。

宁诩顿了顿,下意识地走过去,问:“你……不去前边赏菊吗?”

听见他的声音,青年仰起脸,朝他望过来。

这时,宁诩才发现段晏白玉面容上染着一丝不易见的薄红,而桌案上的酒壶已经倒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淌出来。

宁诩蹙眉,问旁边伺候的宫人:“他喝了多少?”

宫人回答:“段侍君喝了三壶冷酒。”

宁诩于是对着段晏道:“你喝醉了。”

青年瞥了他一眼,缓慢摇了摇头,低声说:“没醉。陛下不是在首位上么,怎么到了这无人的角落处?”

段晏勾了下唇角,哼哼道:“是特意来瞧臣这副无人问津的落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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