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接过烟,手轻微地颤栗着。
其实真的不必要走到这一步。
钟恺望向他:下午不是还给她打电话吗?
她没有接。
昨晚帮你守了一夜,估计也累着了,你何必因为没有接到电话这种事...
沈括按灭了烟头,沉声说: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看到病历单,更没有想到,爸会走得这样快。
我不愿让她一生都背负这样沉甸甸的负罪。
钟恺讶异地望向沈括。
路灯在他英挺硬朗的脸上投下一层晦暗的光影。
如果她带着赎罪的心态陪我一生,我宁可...让她恨我。
她没有罪,不必赎罪。
此刻他已然身处地狱,若有罪,一切皆由他来背负。
沈括站起身离开,萧索的背影消失在了湿漉漉的街道尽头。
陆嫣推着自行车回到家,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陆臻换好了衣服,迎门便撞到了浑身冰凉的小丫头。
她皮肤苍白,脸上挂着雨珠,头发也全部润湿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看到陆臻,陆嫣眼睛一红,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用力抱住他的腰。
爸...
陆臻本来是窝着一股子下不去的邪火,但是看着小丫头这哭丧的样子,他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没事,没事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陆臻还是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安抚着她的背,笨拙地安抚:老爸在,天塌不了。
爸爸是什么人。
爸爸是可以为你挡风遮雨,为你刀山火海,也愿为你去摘星星的那个人。
我错了。
女孩啜泣着,无助地哭着:爸,我错了,我该听你的话...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看这小丫头这不对劲的样子,陆臻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睛里泛起了血丝:沈括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骗我。
这三个字,陆嫣说得好委屈: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骗我...
老子去找他。陆臻说完便要出门,陆嫣立刻拉住了他。
不要去。她咬着牙,低声说:沈爸今天去世了,你不要去。
陆臻的脚步蓦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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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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