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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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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长长吐出口气,才发现自己方才竟是屏住了呼吸。

思及一会儿出现在眼前将是衣衫整齐的少年,九公子不免觉得可惜,但出乎意料的是,从屏风后转出的少年依然是几乎赤果的。

粉色长裙的面料是极柔软的,斜斜地裹住少年半边胸膛,另一边在空气中招摇着的细小红果微微立起,内力充足眼力也充足的九公子还能瞧

见其上微小的褶皱。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白弦皱着眉赤着脚走到宫九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怀疑道:“你其实也不会穿这种衣服吧?”

宫九干咳一声,接过那件粉色长裙熟练地摆弄,一边伺候白弦穿衣服一边道:“不知阿弦平日是如何穿衣的?”

白弦配合地伸手抬脚,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十一帮我穿的。”

宫九脸色变了,默默在心里咬牙切齿半晌,却是笑了起来,笑着道:“阿弦既然并非女子之身,这个烂摊子又要如何收场?”

“少女”旋身回转,粉色长裙层层叠叠铺展宛若桃花绽放,话语间柔情款款教人断肠:“你不是也想到了吗?夫君。”

精致的花厅里,一身白衣的叶孤城正坐在主位上,冰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听着各位武林成名人士或委婉或直接的提亲辞令。

即便做出“让叶孤弦自己来选择情投意合之人”这样的暗示,不死心地想要攻陷叶孤城这一关的人也有很多,毕竟长兄如父,更何况叶孤弦天天和唐天纵待在一处,眼见按照“她”的心意来自家子侄是没希望了,因此各位长辈们又把重心放在了白云城主身上。

突听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道:“城、城主,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和人……跑了!”

淡蓝色的纸上带着种素雅的熏香味道,其上的字迹娟秀典雅,但花厅里的众人已注意不到这一点了,不知是谁喊了句:“墨迹未干!”就像是施了种神奇的魔法,提亲的人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

叶孤城走出房门,仰面遥望天际,心中一时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最终还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年迈的管家手上拿着件外衣跟出来,道:“大少爷放心,二少爷不会亏待了自己的。”

叶孤城轻轻道:“嗯。”

海上正展开着一场追逐战。

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分布在这一片海域,最前方的正是其中最大最豪华的一艘船,宫九的船。

“登徒子快把叶姑娘放下!”

“哎呀你就不能划得再快点儿!”

“少年,小的已经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

“让开,本少爷亲自来!”

“少爷船不是这么划的,哎呀!”

“……qaq”

宫九搂着美人,心情愉悦地远眺着缀在后面的翻倒的船只,笑着道:“这是不是就叫……红颜祸水?”

白弦眉目弯弯,单手托着一杯酒举在宫九唇边,曼声吟道:“温柔乡,英雄冢,

红尘就识美人香,万里江山……一杯酒。”

他的声音愈发低不可闻,盈盈带笑:“你敢不敢喝这杯酒呢,表哥?”

☆、第二卷·完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这两大绝世剑客决战紫禁之巅的那一夜发生了许多事,白弦相信在京城手眼通天的宫九不会对此一无所知。

那一夜南书房中,随着陆小凤进来的还有一批大内侍卫,他们进来之时虽然没有听到自己的身世,但却见到了自己将先帝信物交托给皇帝以换取对叶孤城的既往不咎。拥有先帝信物,且被当今天子封为“昭云郡主”,那么他的另一重身份,岂非也好猜得很?

宫九自然能想到白弦正是昔年最受先帝宠爱的小公主香山公主之子,而白弦既然是叶孤城的兄弟,他的父亲就是白云城老城主了,如此一来,身兼两朝血脉便是如履薄冰——有些你以为是秘密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如同宫九能够隐隐约约猜到白弦是为何而男扮女装。

也如同白弦已经知晓了宫九太平王世子的身份。

太平王世子不在其领地,而是在江湖上四处游荡,甚至未奉诏而入京,细细追究起来,这已是死罪。

所以太平王府当然有另一个“太平王世子”。

也因此,这一层身份,纵然是宫九的底牌之一,但这底牌在不到最后一刻时非但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是不得不隐藏起来的。

被旁的人叫破了身份,若是常人只怕就要惊惶失措进而或委曲求全或杀人灭口了,但宫九却没有什么思量,他只觉得很愉快。

身份、血脉、能力、性情……白弦是有资格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物,甚至旗鼓相当。与如此人物,无论为敌为友,都是平生一大快事。

九公子面上依然笑得很是风流倜傥,他喝下那杯送到唇边的酒,甚至刻意微微亲吻少年圆润的指腹,满意地瞧着那根手指敏感地缩了缩,才悠然道:“表弟是如何知道阿九的身份的?”他的手更紧地箍住“少女”的腰,技巧性地磨蹭起来。

白弦低垂了眼帘,掩住眼底的神色,柔顺地倚在身边人怀里,轻轻道:“表哥可知道蛊?”

宫九心念电转,若有所思:“蛊术向来神秘,不是此中之人,难以知晓其中奥秘。是那一日……我的血?”

“少女”轻轻道:“表哥果真料事如神。”

九公子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起来:“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太过柔顺了,简直和那些臣服于他之下的人没有区别。他粗鲁地抬起“少女”的下巴,却见那张惑人的脸上满是不耐,傲慢得天经地义。

然后他的心情,也就渐渐平复下来。

白弦妩媚一笑,一把推开这人走上甲

板边缘,朗声道:“众位少侠,还请听小女子一言。”她的声音清魅而柔和,在内力的增幅下远远传出。

粉色的身影缱绻动人,轻柔的嗓音珠圆玉润,喧哗的海面竟一瞬间沉静下来。

“少女”浅笑动人,恍若千树万树梨花开放:“众位家学渊源,自是不凡,他日江湖神话,必有姓名,如此求娶孤弦,倒是教小女子置身无地了。”

“她”话锋一转,幽幽道:“但众位少侠扪心自问:求娶孤弦的缘由,到底是小女子的颜色,或是小女子身后的白云城,抑或朝廷?”

此言一出,很多心思直些的便有些惭愧了。门派越大,经营的生意越多,若是能和白云城达成合作关系,若是有朝廷做后盾,很多事情就会换了个模样,很多以往不得其门而入的圈子也会敞开大门。更何况,叶孤弦本身也是个绝色的美人,自有引人向往的魅力。

“少女”垂首低眸,娓娓道来:“小女子与兄长,本是同父异母。父亲深爱结发之妻,于小女子之母的关联,更似知音。孤弦一直很羡慕父亲与母亲的生活,一个抚琴、一个弄笛,之音,天作之合。怎奈天公不作美,母亲到底是早早去了。那一日,父亲摔碎了古琴,慨叹知音。”

白弦顿了顿,目光如含秋水,脉脉而动:“‘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小女子一人,不过是根孤弦罢了,而九公子,正是使小女子的生命得以完整的人,也是小女子一直等待的人。”

宫九适时地走上来,深情而专注地凝视着白弦,白弦也凝视着他。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两人的世界,重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少女”被九公子牵引着旋身回转,深浅渐变的粉色裙摆氤氲出神秘的梦幻,随着绝代的佳人飘零而去,芳踪杳杳。

涛声不绝,似乎也在为这美妙的故事伴奏。

直到那艘豪华的大船消失在海天交界之处,才有人一脸莫名道:“等一下,那个九公子是怎么和叶小姐认识的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若说是在那晚宴席之前两人就私定终身的话,叶孤弦大可直接告知兄长或是直接私奔,万没有道理搞出“招婿”这等事来;若说就是在这飞仙岛上的话……立刻就有专注研究叶小姐每日路线十一天的人叫道:“黄昏到晚上,难道是这段时间……!”

“那个九公子是怎么潜入城主府的?”

“作弊啊!”

“怎么能这样!”

“那小白脸到底叫什么名字?”

“谁以前听说过什么‘九公子’啊?”

“擦,这小子刚才一个字也没说,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好汉!”

“……”

既然提亲的目标都不见了,众位心情沉重的提亲人士也只能在管家礼仪周到而诚恳真挚的致歉下离开了飞仙岛。

于是三五日后,关于“吃软饭的小白脸”“名不见经传”“打肿脸充胖子”“手段卑鄙人品下流”“花花公子”九公子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江湖,众位羡慕嫉妒恨的少侠们发誓要掘地三尺,把这所谓的九公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大白于天下。

本来嘛,如果抱得美人归的是个背景过硬手段厉害武功高强的知名人士就算了,偏偏宫九以前隐藏得实在太好,江湖上竟然愣是没有人知道这“九公子”是何许人也,简直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又不声不响地拿下了“白云城大小姐心上人”这一荣誉称号,也不怪深感自己被狠狠耍了的武林年轻一辈心理不平衡了。

白云城“招婿”事件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了,带来的效果除了九公子在江湖上奇臭无比的名声外,还有唐天纵意外收获的普遍友善态度,看着那一张张写满了“终于找到垫底了,兄弟你比我还要倒霉呀”的脸,唐门子弟中的第一高手哭笑不得,只得装作伤心人士流连酒肆对着围观群众作心如死灰状,如此一来倒是给唐门建立了不少友好关系。

偶尔午夜梦回,想到那位绝丽灵动的佳人,唐天纵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叶孤弦早已算准了的。

流连酒肆的当然不止唐天纵一个,无酒不欢的陆小凤也在其中。

“哈哈哈哈哈——”陆小鸡抱着肚子滚到了桌子底下:“七童,你说好笑不好笑,阿弦那混蛋,居然耍了整个江湖啊!”

花满楼脸上是温暖的笑意,故意叹了口气道:“阿弦是不是混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老板娘就要来赶人了。”

陆小凤瞧了眼手持鸡毛掸子盯着他的老板娘,收起一脸的醉鬼相正襟危坐道:“七童,说起来,你听说过这个‘九公子’吗?”

花满楼道:“从未听闻。”

陆小凤伸了个懒腰,摊在了桌子上:“不管了,反正总会见面的。”

花满楼笑了笑:“阿弦我自然放心,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白弦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他此时,就在这艘船上最大最舒适的一间舱房里。

一艘大船要在海上航行,十来个水手下人自是少不了的,而十一传来的消息却是无法上船。

十一易容改扮的功夫即便比不上司空摘星,也不会差了许多,他无法改扮成水手下人之一登上船只,恰能说明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相互之间必定也有知交好友或是约好的暗号之类。

易容并非神话,不声不响地代替一个你很熟悉的人,相处下来必定露出马脚。

那么,在京城潜藏势力如此庞大的九公子,又为何要训练这些水手,或者说,他有什么经常用得着这些训练有素的水手的地方呢?

在京城中的每一处,好像都有九公子的势力,而白弦却直觉那只不过是这位表哥势力的冰山一角罢了。

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如今明面上的南王世子已死,白弦和宫九在大方向上都站在当今天子的对立面,正是天然的盟友。

总觉得还有些晕船。少年脱下那件女儿家的粉色长裙,嫌弃地抛在一边,和衣而卧。

探寻这位表哥的底牌,也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呢。过河拆桥……也要先过了河才行,不是么?

白弦这样想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恍如春风般温暖。

————第二卷·决战前后·end————

☆、初至无名岛

阳光明媚喜人,沙滩洁白柔细,海水湛蓝如碧,浪涛带着新鲜美丽的白沫轻拍着海岸,晴空万里无云,大地满眼翠绿。

白弦踏上这个岛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它。

这非但因为他已经在海上颠簸了几日,还因为这儿的温暖如春的气息。

如今已是十月了。

在中原,在苗疆,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冬日的雪也许就要落下。而在这个岛上,寒冷似乎不曾驻足,白弦手搭凉棚眯着眼仰望天空中徘徊着的海鸥,不经意间便被绚烂的阳光迷晕了眼。

他身上穿着件轻便贴身的男子衣衫,依然是蓝色,海天相交之际那样的蓝,而身后抱着他的人依旧是一袭白衣,浪涛与沙滩交际的那样的白。

没错,是抱着。

白弦是被宫九抱下船的,他适应良好地顺势调整了姿势懒洋洋靠在九公子怀里不动,少年身量还未长开,缩在表兄怀里更是显得娇小玲珑,但他的神情却丝毫不见羞涩怯弱,而是一派理所应当。在圣子大人的观念中,显然没有什么少侠或者男子汉的情操,若是有人主动伺候,他必定欣然接受,绝不会不好意思的。

宫九低下头瞧他美好的脸庞,低低笑:“我就喜欢你这个模样。”

白弦忙着张望风景,显然没注意他说了什么,道:“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九公子似乎怔了一下,道:“此岛尚且无名,不若就叫‘双弦’如何?”这却是依据白弦几日前在海上所言的“一个人就是一根孤弦”而来,有种浪漫完满之意。

蓝衣少年丝毫不给面子,直言道:“难听。”

宫九一僵,语声愈发低沉磁性,宠溺道:“不如表弟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白弦仰头,眼中是信赖和景仰的光芒,一派纯良道:“这是阿九的岛,阿弦怎好代劳?不如表哥来取个名字吧?”

两人兄友弟恭半晌,皆默默扭过头去。显然,能给自己取名为“小白”和“阿九”的表兄弟两个在这方面的才能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走出花径又是条花径,穿过花丛还是花丛,四面山峰滴翠,晴空一碧如洗,前面半顷池塘上的九曲桥头,有个朱栏绿瓦的水阁。

远远望去的时候,一阁里已经有十来个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年纪有老有幼,性别有男有女,有的穿着庄严华丽的上古衣冠,有的却只不过随随便便披着件宽袍。及至宫九走近了,那些看起来都很不简单的人一个个站了起来,站起来和宫九行礼打招呼,称呼他为“九少爷”,而宫九也挂着温润端方

的笑容,亲切而准确地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耐心地回答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没有人对九公子怀里的人提问,就像是根本没有瞧见这个人一般。

白弦眼力并不十分出众,却也能瞧出这些人若是在江湖上只怕都会是一流的高手,这样的人屈居于区区一个岛屿上,要么是犯了大事,要么是在谋划一件大事。

而这件大事是什么,也好猜得很。

为什么藩王总是觊觎帝王之位?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流血漂橹?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

白弦从来就不是个自寻烦恼的人。

宫九将他带到房间之后就走了,显然是不担心他的去处。

是了,茫茫大海艰险莫测,以一人之力,又能够去往何处呢?

白弦走出屋子,寻了个人迹罕至之处,躺倒在青青的草地上,一手盖住眼睛,享受着这照得人通体舒泰的阳光,所有烦恼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个地处南海的岛屿,四季如春如夏宜人,没有冰,也没有雪。

倒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紫禁之巅一夜之后,叶孤弦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而后又是白云城招婿之事,将他推上另一个风口浪尖,如今正是急流勇退之机,在这远离俗世的小岛上待一段日子也未尝不可。

何况这里还有海。

有海,就有天外飞仙。

蓝衣少年步入海浪之中,浪涛席卷而来,他闭着眼立在原地任由海水携风浪之势涌上,却恍若木雕石塑般岿然不动,远远望去,他的身影竟似与海溶为一体。

修长的手自腰上一拂,剑已在手。

剑名“透影”,为三百年前铸剑大师韩飞鸿的得意之作,剑身晶莹剔透,清晰透过人影。平常柔软,使用时贯入内力,便可削铁如泥,更难得的是此剑为韩飞鸿大师退隐江湖后铸造,非但是把万金难求的好剑,在江湖上更无赫赫声名,教人防不胜防。

恍若有远古的呼唤自心底涌出。

风的吹拂、浪的拍打、阳光的照射……

一切杂念消隐无踪,白弦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叶孤城的那一招“天外飞仙”,浮现出在飞仙岛上十余日清晨观看的剑招。

人终于动了,剑也动了。

初时快若穿花蝴蝶,时隐时现,一招一式予人熏熏欲醉之感,赏心悦目;渐渐有若飞鸟穿过云间,缓缓徜徉着洗练的气息;及至后来,剑已全无定势,每一个动作越来越缓、越来越慢,竟似垂暮老人一般艰涩,叫人瞧来胸闷气短,呼吸紊乱。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少林传言,有苦行僧人于古树之下潜心礼佛,身心竟与古木合一,雀鸟落于肩而不惊,毒蛇游于身而不觉。此所谓天人合一。

苗疆以蛊闻名,而要得到蛊虫的亲睐,身上人的气息就不能太重。圣子大人浸淫此道已久,殊途同归,体悟天心自是事半功倍。

可惜白弦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的境界虽高,却没有相应的阅历相辅,这一套剑法,已是使不下去。

水里有人。

这人闭气的功夫显然很好,他在水里瞧着白弦练剑已许久了,却绝没有换一口气,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条鱼、一只虾那般,自身的气息已经和水的气息融合在一起,若非观看了后一段剑意岔了口气,白弦说不定就没有察觉。

蓝衣少年还未睁眼,身形跃起就是一剑!

这一剑仿佛带着自天外而来的壮阔与至美,已不是人间的剑法!这已不是一柄剑,而是上苍的震怒!剑光一闪,就已消失。

少年已回到海水中。

水中人面目扭曲,脖子上的血洞更使其面相可怖,他喉咙里发出“格格”两声,一双眼睛还是圆睁着的。

他的气息已彻底消逝。

白弦瞧着剑尖上滴下的血,心中竟然也有了种怅然,叹了口气喃喃道:“一击未能毙命……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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