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但内心深处,云宛知道,她这种态度,从来都不是对的。
问题是需要被解决的,而不是回避。
回避,不看不听不去想,问题并不会消失,它仍旧存在。
害怕什么?云父声音变得发哑,显见谈及这个话题,他也并不好受。
很多。
云宛坦然,生活里,少了我妈,一切都好像还是那样,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改变,经常在想她的时候,会感觉到很无助。
你和我外公外婆的争吵,也让我感觉很陌生,从前,你们关系明明很好的。
云父垂目,眼下投出一片阴翳:那是因为有你妈在。
是的,后来我知道了,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云宛想挤出个笑,却没能笑出来,我只是不想让局面更混乱了,我希望回来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既然我妈不能回来了,我就希望,我生活中剩下的其他人,都最大程度,还能和以前一样。
当然我现在知道了,这个念头从一开始,就很幼稚,是不可实现的。
不过当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而且虽然你没和我提过我妈的事情,我经常能感觉到,你很痛苦,家里阿姨也让我尽量不要在你面前提,让我不要多问,说你也很难受
我已经失去我妈了,就希望你,还能好好的。
话语质朴,却内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云宛瞧见她爸眼眶难得的红了。
但让她爸难受,并不是她此行的本意,她只是只是觉得时机到了,有些深埋心底的话,可以说了
她也想说了。
后来,我就变得很渴望家庭,然后认识了沈礼。
沈礼,符合我所有的期待,甚至她不是最优秀的那一批人这一点,也是。
我觉得这样的人能让我更安定,不像您,以后,想来也不会因为过分优秀,面对一些非常人的抉择。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不过现在看来,有时候,人越是执着什么,好像就越是难得到什么。
沈礼没有和她爸一样面对艰难的抉择,但是她背叛了她。
我对她的要求一直很低,只是我没想到,她连这种基本的,也没有做到。
眼神失焦片刻,云宛又轻叹道,不过,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云父皱眉,你错什么了!
这件事要他说,责任全在沈礼,和云宛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宛的回答却让他失语。
云宛道,我不该把生活的意义和期望,寄托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上。
以前我不觉得,但是这件事之后,我经常会感觉,人的渺小和无助。
家庭曾经是云宛的整个世界。
而有一天,她精心维护的世界,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另一个人,轰然坍塌了。
云宛知道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从上到下被全然的敲碎了。
好像
过去曾经,从那一刻起,全部失去了意义。
所有的付出,都变得可笑。
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云父语窒。
无它,只因云宛这一番话,是对的。
云宛:这段婚姻我想过很久,开始总是带着很重的情绪,用了很久,我才慢慢的不再自责,慢慢的,走了出来。
往回看,我想是因为我妈的事,对我的影响。
我可能太渴望回到过去了。
然而已经破碎的生活,是不可修复的。
云宛永远也回不去的。
满室静默,顿了顿,云宛自嘲扯了扯唇角,所以我想,过去的事情,一定要找机会和您说一说,今天,就算是碰巧刚好了吧。
和沈礼婚姻的失败,让云宛意识到,有些东西,属于原生家庭的一些伤恸,逃避是逃避不掉的。
它们根植在她骨子里,是不可回避的。
就算是不去想,不去看,它们仍旧会在她的渴望,在她的言行举止中存在,深植。
今天,变相的也算是找到时间,说一下吧。
云父低着头,晦暗道,所以,你今天是想和我说这个?
出乎意料,云宛再次摇了头。
不是。
这两个字,竟然让云父有一瞬间的惊疑不定。
头一次,他觉得向来外向的云宛,让他感觉到了难懂。
云宛:我来,是想和您说,我准备去震中这件事。
云父猛的抬头。
云宛平静,肯定道,嗯,我想去找尤辰星。
但是
下意识的,云父想反驳,云宛却没给他机会,自顾自道。
一个人去不安全,我知道。
本来我是想跟单位一起走,不过今天和竹二小姐说了下打算,她说尤辰星的副手也打算自己去,最后商议,让我跟着对方一起,她帮我们安排下行程。
对方是个a级的alpha,我和他也算是相熟。
在野外的求生技巧,应该没有比他们国安局训练得更勤的单位。
走竹二小姐的路子,明天跟着一区军部物资调派的一班军用机走,飞到震区外围,然后换汽车,进震中。
每一个打算都有条不紊。
安排得云父也挑不出错来。
国安局的情况云父大概了解,跟周定或者跟单位,确实,都没有跟他们的人走来的安全,来的好。
但是
但是
云父深深看着云宛,目光闪烁,艰难提醒道,万一最后的结果,不是你
话语委婉,斟酌着用词,就怕刺伤云宛。
却被云宛直白地接过,回答道,我没有预想过结果。
没有预想过,任何的可能。
我只是如果她还好好的,想第一时间见到,如果不幸遇难,那我也想成为第一个见到她尸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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