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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商界男神作者:山海十八

第3节

岳藏舟一听这个词就不好了,他知道哪里有光哪里就有影,苏联商场的生意火爆起来之后,有骗子一点也不奇怪。没有想到他们才第一次来商场就会遇到这样的人,他想要多问一些关于如何防骗的知识,对着售货员也压低了声音,“能不能具体说说?”

售货员皱皱眉,只是说了一句,“他们骗的方式多,防不胜防,你们别在他们手里买东西,那些钱都不是真的卢布。”

唐纳德没有见过形形色色的行骗手法,岳藏舟却道听途说过一些,很有可能是会把一些白纸夹在一刀卢布里面,只有上面与下面的几张是真的。没有等岳藏舟两人去验证刚才的大胡子是不是行骗者,就看到商场那头一个中国人追着跑出来,一手拿着一个砖头大小的大哥大,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外套,一边大喊着中文‘不要跑!你竟然给我假钱!’,就向着商店外面追了过去。

唐纳德看着一下子没有影子的‘大哥大’,心有余悸地对岳藏舟说,“这人我刚才见了,他进门的时候穿的是羽绒服,现在身上的那一件是那个大胡子的。”

“这么肯定?”岳藏舟却信了九分,看来这里遍地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中招了,他们还在讨论,就有人上钩了。

唐纳德肯定是大胡子骗的人,“那件外套上的番茄汁残痕,我不会认错。”

“我们看来要更加小心一些。”岳藏舟觉得苏联这潭水没有想象中好趟,而走出商场的时候,那个大胡子也好,还是追着他跑的‘大哥大’,都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办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唐纳德暂时没有了去其他地方逛下去的心情,早早地打道回府了,而他还惦记着也许不单单是看功夫电影,而是要自己练习一下才行,多少能防身。

相对于市场上的混乱,岳藏舟借住在普希金语言学院内,这里算是一方净土了。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学校的教学主要以语言为主,当然是俄语研究的高等学府,外国人有不少,或者在这里读本科学习俄语,也有一些访问学者来这里提高语言水平的。

一个学校里头人最多的时候,无非是饭点的食堂,那个时候牛鬼蛇神,平时看不到踪影的人都会出现,而饭搭子这个词在那里都适用。岳藏舟与唐纳德一般都是分开来活动,没几天岳藏舟已经与这栋楼时常出没的三个邻居都认识了,时不时的会一起去食堂吃个饭。

他们借住的这栋楼,一共三层,并没有住满人。向着边上的邻居打听才知道每间房其实都有人了,但是有些老师在莫斯科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在这里只是放放东西。平时常见的有三个人,一楼有一位老教授快要六十多岁了,据说他的妻子与孩子已经去了米国,叫伊凡诺维奇。二楼也是他们住的这层,隔壁住着年轻老师莫切夫斯基。三楼有一个从日本来的语言预科女生浅川樱,好像大学毕业后来苏联学习俄语了。

岳藏舟与老教授伊凡诺维奇最聊得来,这位老教授的家人都已经先去了米国,他也早就预约了米国的某个职位,等到明年的秋天,就要去那里的大学教学了。可能是因为他的思想与眼界,在学校里也没有能够太聊得来的人,和他一样年纪的人见证过苏联最强大的时期,脑中总是还想着当年,比他年轻的人却一心想要过西方的生活,一味憧憬着‘新思维’的改革便利。

或许作为一个已经打算移民米国的老苏联人,伊凡诺维奇自身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明明心中知道也许灾难就要来临,亲眼见证了的强大国家就要崩溃的痛苦,却无法自我欺骗历史潮流不可逆的无奈,但是还是选择了离开祖国,这样的心情竟然被一个中国年轻人理解了,也让他与岳藏舟成为了忘年交。

伊凡诺维奇在普希金语言学院也从教了几十年,为岳藏舟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比如帮他办了一张图书证。甚至他说,只要岳藏舟出的起钱,就是不用考试在这里读本科也是没有问题的。不是老教授的人脉厉害到了这个程度,而是学校其实缺钱,有了一笔可观的赞助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被岳藏舟谢绝了,他没有这样的打算。可也让他更加懂了这时的苏联腐败的冰山一角。

岳藏舟自从弄来了借书证之后,就一直往图书馆里面跑,他倒是想进行实地的市场调查,但是外面的温度不允许,到了十二月末整个莫斯科都已经冰封了起来,让他只能先从新闻报道上下手。在没有网络的年代中,从报纸上获取市场动态是一种技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些人只能看到是不是又有娱乐八卦被爆了出来,但还有一小撮人却能看出投资的好切入点。

距离元旦还有三四天,苏联人当然也放假,不要忘了他们也有圣诞节,当然东正教的圣诞节在一月七号,当他们过好了元旦的新年就迎来圣诞节的假日,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着节日前的准备。

岳藏舟从图书馆里面出来,最近学校的人也少了,他还在心中吐槽着这个该死的冬天,走哪都是雪,怪不得有俄国冬天的胜利不败魔咒,从大败拿破仑,到二战胜过了德军,都是因为对方受不了俄国的冬天。昔有这些凶猛的军队在俄国的冬天败北,今天有岳藏舟因为严冬耽搁了市场调查计划。

“岳君,我打算准备了火锅的食材,大家一起过年热闹,你与史密斯桑要不要来一起吃?”浅川樱正好也回宿舍,遇到了岳藏舟主动邀请他一起过年。

虽然岳藏舟与伊凡诺维奇聊得来,但是毕竟他比较忙,而与岳藏舟第一个熟悉起来的却是三楼的浅川樱。也许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对于岳藏舟的东方脸更有亲切感,也许是因为岳藏舟会一些简单的霓虹语对话,或者是岳藏舟在来到这里之后,主动对周围的邻居送上了拜访小礼品让她看到了一丝岛国的习俗,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他们也能说上一两句话了。

岳藏舟原来是要去苏采薇那里过元旦的,但谁想到被放了鸽子,据说他们一帮子留学生要一起出去玩。岳藏舟直觉是李立峰搞的鬼,什么大家一起出去玩,一定是在制造机会要单独相处,本来还想问问他们有没有人遇到过各色的赫列斯塔科夫,能传授一些经验,但现在只能与浅川樱一起过元旦了。

被邀请的还有隔壁的莫切夫斯基,他好像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与他们这群外国人混在一起了。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浅川桑准备的霓虹火锅吧?也是能换换口味了。那些炸鸡与牛排虽然好吃,却总没有米饭来的百吃不厌。”在岛国元旦就是新年,很重要的节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岳藏舟也不去问为什么浅川樱不回岛国过节,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我也烧两个中国菜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中国菜很好吃。”浅川樱听到了中国菜眼中也露出了一些亮光,也许她赞同岳藏舟的饮食观,这个以土豆做主食的国家,与她以往的食谱完全不同,但是霓虹人的性格,没有让她直说出来。浅川樱带着岛国女生惯有的温柔笑容说,“我很期待岳君大展身手。”

岳藏舟与浅川樱在二楼的楼梯口点头告别,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正好也对上了浅川樱再次的回头示意告别,看着她进入了楼梯的转角不见踪影,才松了一口气,礼仪颇多的霓虹人,总是没有办法从心底里亲近喜欢起来。

岳藏舟打开房门,唐纳德并不在,听说他有一个校友也来了莫斯科,今天是去与他见面了。而岳藏舟把摘录报纸新闻重点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在了书桌上,又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信纸,将钢笔的墨水填满,准备给顾峘写信,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

☆、第十五章

在莫斯科的三周让岳藏舟渐渐养成了给国内的人写信的习惯。

他先给小舅家去了信,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在春节的时候会回去;给严铎写信,说了些莫斯科的情况,重要是谢谢他在换汇时候的帮助;还给钱青写了信,他也回信让岳藏舟把这里能弄到的苏联计算机书籍送一些回去,最好是翻译的版本。

这里面还有些不能说的事,这些书也靠着伊凡教授的帮忙才弄了很多来,除了苏联的论文,还有不少不知从哪里来的米国的东西。岳藏舟以非专业的眼光看,都觉得有些东西不能轻易出实验室,他都怀疑米国的那部分有克格勃的手笔,而然这些东西放在十年前也许珍贵,现在却是靠着肉罐头与衣服换回来的。岳藏舟牵线,钱青那里也不知怎么筹集的物资,竟然就在火车站把这样的东西交换了好几次。

这些书本来到了钱青手里又被他送了回来,他的意思是因为是俄文、英文能看懂的人少,请岳藏舟帮忙翻译,辛苦费少不了他。这段日子,岳藏舟闲下来光做翻译了。

当然岳藏舟也给顾峘写信,算起来还是与他的通信最多。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吐槽,说着苏联整个社会的不对劲,他说了钱青用罐头换计算机技术的事情。顾峘也回了信,说起他也听闻过这样的事情。剧组里面的传闻多,也有人关心这样的买卖,比岳藏舟的这个要狠多了,用罐头竟然换来了飞机。相比之下,岳藏舟的这个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比起直接相对聊天,顾峘在写信的时候善谈了很多。

初次接到信的岳藏舟是震惊的,顾峘一手独到的瘦金体毛笔字,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落在纸笺上,让岳藏舟打开了信纸也顾不上内容了。老实说岳藏舟其实习惯键盘了,用回钢笔写信也是才捡回的事情,而顾峘这封毛笔纸笺带来的震撼,仿佛让你亲眼见到了绝世贵族,但他们明明早就应该化作烟尘不容于世俗了。

毛笔信在老一辈之间仍未绝迹,而顾峘的年龄终究让人惊讶了,不过联想他这个人,也不觉得奇怪了。对此,岳藏舟自己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份慎重,只有用同样美观的字迹回信,才能表达一种尊重与重视。

一来一往,两人竟然也聊的热闹,岳藏舟铺好信纸,提笔再给顾峘写信。

‘顾哥,我来莫斯科已经三周了,发现生意并没有想象中好做。

去年苏联颁布了《关于建立发展小企业的法规》,这本来应该是鼓励投资的政策,据闻在北面的伊万诺沃州从本来的13家企业一下子猛增到了300家企业。可是这个数字的水分很大,里面60是国家机关与企业组办的,18的企业有当地的人民代表参与。仅有18家才是其他公民建立的。

可见所谓的促进商业,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官僚作风太重了。我一个单枪匹马来这里的外国人,好像根本看不到出路。这里的中国人做生意,也是依靠国内政府的多,你说我能找到一条明路吗?

如果国内有关系,我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拼一拼,而且就算有关系也没有用。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个瓷器柜台,昨天我去的时候,已经变了一个样子。那些看上去不错的陶瓷杯竟然与苏联产的硬塑料杯子一个价格了。我打听了一下,是这里的物价部门下了批文,说他们违反了定价的法规,还罚了款。就算我们认为这些杯子是工艺品,有艺术感,与那些硬塑料完全不一样,可是老毛子的物价部门完全不听。

现在柜台前买东西的人是多了,不过我一点也不看好。虽然说薄利多销,可是这样的定价连成本都没有到,只怕卖的越多,亏得越是厉害。据说这个陶瓷产品厂当初是中苏两方的地方政府的合作项目,都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难道只能靠着列车倒卖物资吗?’

岳藏舟并非一个没有忧愁的人,他擅长投资,可是在这里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好。关键是一定要有暴利,稳赚不赔,从逻辑上来说是没有这样的生意的。

就像信中所说,苏联不缺东西吗?缺!但是有背景的陶瓷厂也逃不了失败的命运,就因为这里的物价是定死的,他们精美的产品居然要与硬塑料一个价格,异国他乡的生意哪有这么容易。看来苏联实业的春天仍旧没有到来。

这样的情绪也只适合与顾峘说说,在其他的人面前还要装作十分镇定的模样,起码唐纳德还等着他点石成金。

顾峘在商业上给不了岳藏舟任何建议,他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除了剧组中的见闻外,他每次都说些岳藏舟根本不懂的东西,比如在潘家园又淘到了某个元青花的残品,却是可以修补好的,这个东西的背后有什么样的一段历史,曾经经过了哪个达官贵人之手,而今却也飞入了寻常百姓家。可惜,要修补这个元青花所用的材料,他现在买不起。

顾峘这个人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的味道,在这个急速变革的时代中,如错植闹市的青松,虽沾上了红尘,但依旧任尔东西南北风。偏偏是这些故纸堆中的故事,让岳藏舟有些浮躁的心情平稳了下来。

‘咔哒’开门的声音响起来,唐纳德看到在书桌前的岳藏舟,“又在写信啊。”

岳藏舟看到了满头上汗的唐纳德,他正准备去洗澡,“我说你不是去与老同学见面了,外面这么冷,你都能搞得满身是汗?”

“见面是早上的事情,我这是运动回来。”唐纳德不在意地说起自己最近在忙活的事情,“我最近找到一起练功夫的人,就是隔壁的莫切夫斯基,我们两人一起在学校后面跟着一位中国来的体育老师学太极。你也有兴趣?”

岳藏舟看着金毛的唐纳德,他学太极?真是走火入魔了。这位与张三丰的形象差距的太多,都不能脑补了。那个所谓的中国来的体育老师,真的不是骗钱?

“你们交学费了,多少?”

“噢!岳,你不能这么俗气,练功夫怎么会谈钱呢!如果不是看我们心诚,王师傅还不收我们。”唐纳德大惊小怪地说,还质疑着岳藏舟什么都要计算价格的想法,“他是免费教我们的,这种是师徒缘分,用钱买不来的。当然了我不能白白欠下这份情,我也在教他的孩子英语,算是相互学习了。”

岳藏舟只能心里叹气,也许是这个年代的人比较淳朴?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明显在‘功夫’的学习上,唐纳德这个米国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期待你学有所成。对了,楼上的浅川同学邀请我们一起过元旦,吃霓虹火锅,我也打算做两个菜,那天你有时间吗?”

“当然有!”唐纳德听到火锅就想要流口水了,即便他是一个米国人,习惯了牛排与土豆,但是真的给苏联的伙食跪了,比米国少了太多选择,起码要吃海鲜很难。这次能吃火锅就很不错。

这天晚上克林姆林宫里应该有庆祝活动,但是岳藏舟四个人在饱餐了一大顿之后,其实是两个人却坐在电视前看武打片!这样的选择自然是唐纳德与莫切夫斯基的最爱,而浅川樱并没有特别的偏爱,甚至包揽了饭后的洗碗工作。

岳藏舟到底不好意思让女生把所有的活都做了,饭前的准备食材到饭后的清洁收拾全部都是她做了,而三个男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于是岳藏舟还是主动帮忙收碗碟,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真的对在放的武打片没有任何的兴趣,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断层,这片子已经被唐纳德放了第三遍了。

“岳君,我一个人可以来的。”浅川樱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情景,一点也不觉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有什么不妥。

岳藏舟想起岛国的家庭里,女性一般都包揽家务,而现在远不是二十年以后,不过这是他家,“你已经辛苦了,这些我来做也可以。”

浅川樱没有坚持,她转而擦起了灶台,一边随口搭话让场面不至于太安静,“岳君没有想在这里读书吗?等过了年还是要在列车上做生意?”

“你也听说过?”岳藏舟对于浅川樱来苏联学俄语的事情,其实总觉得有些弄不懂。岛国与苏联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而且一般霓虹人要发展也是去米国的多。

“我只是听同学谈过一些。”浅川樱的声音是不曾变调的温柔,“像岳君这样做个人买卖的有,可也有不少是有个各自的帮派,听说是按照地域划分的,南边的温州、京城一带、还有北方的黑龙江,中国人讲究乡里乡亲相互团结,所以人多一些也能赚钱快。我的同学在京城工作的,也有托我出手过几次,也能赚到半年的生活费了。”

岳藏舟听到这里手上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浅川樱,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却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刚才的那两句话已经搅动了岳藏舟的心思,这样的了解一点都不像是只知皮毛的样子。“浅川桑好厉害,知道地如此详细。我也是跑了好几次才知道列车上的势力分布。”

所以,你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这可不是后来有一个网线就能查到很多事情的年代。

“不奇怪,女生喜欢八卦啊。”浅川樱抬头自然地回答,“我闲来无事也就听听这些。不只是列车上的事情,对于红场市场里面的骗术我也听过不少。呀,说来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被骗过二十美元呢。”

“哦?浅川桑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也有人忍心骗,那也真是太不应该了。”岳藏舟说的话带着一丝调侃,像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心中已经把浅川樱放到了要重点应对的位置,他又不是真的十六岁,随便一个人与他分享小秘密就能交心。

“不是还有一句话同性相斥吗,我遇到的是一个女骗子。岳君以后也要当心了。我记得你们的金先生在书里说过,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浅川樱虽然这样说,可没有多少懊恼,损失的那些钱也不放在心上。

岳藏舟无法不多留心一下浅川樱,那句殷素素的名言,从一个霓虹人口中说出来,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口中说出来,总有种古怪。

☆、第十六章

“那次是我想要买钢琴。”浅川樱没有顾忌岳藏舟心中的猜忌,只是说起了那次被骗的经历。

“我们都知道要在苏联买到一件东西不是光有钱就可以了,像是钢琴这样的物品是要提前排队的,我初来乍到认为这里的琴较为便宜,就想要买一台。在商场里遇到了一个货物登记的姑娘,她说前面排队登记的人很多,如果按照常规手续走,起码要等上一年,也不是不能给我开一道方便之门,只要多交20美元就帮我把姓名挪到前面去。我看了她手中的登记本,果然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而且正规排队要等很久。因为我也不差这二十美金,就相信了她这一次,然后拿着条子,就等一个月之后有人联系我关于送货的具体安排,谁知道过了一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再去商场,要找这个姑娘却已经没有人影了。仔细询问才明白,原来钢琴的统一登记都在商场的顶楼七楼,而那个安娜根本不是他们的员工。那本登记本子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我的二十美金,能让那个人在黑市上起码兑换六千卢布,这不是小数目了,而且她还是无本的生意,也不知道诈了多少人。”

岳藏舟猜想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那个骗了浅川樱的苏联姑娘应该长的人畜无害,是练到家的赫列斯塔科夫,自己对市场里的事情要多涨一些心眼也不为过。只是浅川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浅川樱却已经擦拭好了厨房,放好了围裙,就端了四杯饮料到了客厅里,也开始看起武打片了。不时还与唐纳德、莫切夫斯基讨论着这个招式不错,比某个片子里的实用。

等送走了浅川樱与莫切夫斯基,岳藏舟把刚才听到的事情与唐纳德讲了一边,主要让他长个心眼,不要在市场里面被骗了。苏联人喜欢挑有美金的人下手,这样能在外汇市场翻倍的赚。

“浅川桑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唐纳德听完之后,先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们得到了她的指点,也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这样就不错了?”岳藏舟有些跟不上唐纳德的脑回路,不过只是说了一件她遇到过的事情,虽然这超过了萍水相逢的闲聊,但也没有上升到某些程度吧。

唐纳德也微微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吗?你看浅川桑在之前与你说了不要轻易相信漂亮女人的话,后来又讲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别忘了她也是一个女人,能这样坦荡的说出来,也不怕造成什么我们对于她的防备与误解,只是为了让我们不上当受骗,还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她也不像是看上去那样的与人保持距离,这次的聚餐也是她提出来的,才能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又做事细心,连饭后清理工作也包了,说是体贴周全也不为过。你还要有什么要求呢?我还觉得可能浅川桑把岳当成弟弟照顾了。”

原来正常人应该是这么思考的吗?岳藏舟细想了一下唐纳德的话,按照一般的逻辑,这么理解是没有问题,对方只是想要交好而已。自己比她也小了六七岁,对方是在提醒照顾自己?

“我觉得岳你的想法总是与平常人有些不一样。”突然唐纳德直接地说出了这句话,让岳藏舟有些吃惊,“不是说这有什么问题,而是总有一些什么地方有些怪怪的。比如像是对于功夫的问题,就我所知大家都很喜欢看武打片,今天浅川桑也说了岛国也有很多人喜欢华国功夫,莫切夫斯基也说了苏联有很多人为它着迷,而且即便是在京城也有很多人坚持在练功夫。

我还去过京城的武馆看过,那里有不少年轻人练功。可是岳却总能很理性地看待它,好像认为这个东西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其实我也多少明白要练成飞檐走壁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为什么你会有淡淡的排斥呢?”

“我有吗?”岳藏舟也问着自己,然后他发现唐纳德说的事情不一定不正确。因为他知道这股潮流注定将要退去,并且是以一种湮灭的姿态退场,到后期涉及到了国家安全的问题上了。所以,他注定不能理解这年代人们近乎丧失理智的狂热,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看不起这些骗人的东西。

但是,唐纳德的话很正确,自己看待问题习惯性的用上二十年后的眼光,这是一种超前的帮助,可也会让他一叶障目。

唐纳德还在说着,“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你不关心是真的。你应该不知道就在90年4月的《真理报》上都登过武学的文章,这可是苏联的官方报纸!苏联最权威的报纸啊!”

“有这样的新闻?”岳藏舟当然知道《真理报》,这在苏联的新闻口是最权威的报纸,可以说从它由俄共创刊之初,在这八十多年里都是苏联新闻理论最忠实的实践者和领导者,要说用同类比较地位与国内的《光明日报》等同。

岳藏舟没有耽搁,直接找了起来,为了了解苏联的动态,他这里有不少的囤货,90年四月的《真理报》绝对在其中。

然后,岳藏舟就在1990年4月20日的那期第四版看到了一篇汉学家访问河南少林寺的长篇报道,篇幅很大,内容很正面。

唐纳德看到岳藏舟终于愿意正视他心心念念的功夫了,也多说了几句,“岳,我就知道你不关心这一块。看看我这里还有《苏联体育》这本杂志可是我与莫切夫斯基好不容易抢来的,这杂志一面市就脱销了,要不是莫切夫斯基与老板关系好,也轮不到我们买了一本。你看看里面有不少功夫的详解,我决定今年一定要去华国的嵩山少林寺看看,说不定也能遇到一个高僧。”

岳藏舟对于唐纳德后面的话已经充耳不闻了,深山高僧这样的梗他从来不指望,难道还有谁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重来一生?

他拿过了那本《苏联体育》看到这期里面是对华国五禽戏的报道配着图片,还有每一步的动作解释,绝对的图文并茂,十分生动。

岳藏舟关上了杂志,他必须要确定一件事情,“像是这样的功夫介绍都很畅销吗?”

“当然有很多,我自己也从地摊上买了一些。莫斯科的地铁口就有不少的小书摊,那上面都有卖最热的,可惜我看不懂俄文,不过封面印着的华国古代人我不会看错。还有莫切夫斯基说了,他教的学生里面凡是苏联人寝室里几乎没有人不张贴李小龙的海报的。他可是全民偶像,可惜已经不在世了。不过港岛的ja也很有名,莫切夫斯基就有一张他的海报。”

“你是说很多人都很痴迷功夫,可是我记得苏联人更加看好他们的格斗高手,而不是华国这种功夫。”岳藏舟对体育界涉猎不多,也记得似乎有俄国的格斗选手在米国的电台公开说过这样的大话,华国功夫是无能者的格斗术!

“哦!岳你是听谁说的?!”唐纳德觉得一定有人给岳藏舟灌输了极其荒谬的东西,“你应该早点让我知道你竟然被人带入了这样的偏见中,你从来不看电视吗?不知道武术是全苏联的热潮,而且武打片看几遍我们都不厌。几年前还成立了全苏华国武术协会,苏联中央电视台的环球节目,几乎是每次都是华国武术的专题。我都看了以前的录像,里面还提出了一个理论,像是柔道、拳击之类的只是让人练了外功,而太极拳这样的华国功夫则是要锻炼内功,多练习还能让人越来越聪明。你真的不知道?”

岳藏舟脑子有些乱,他今夜算是被普及了一遍就在身边的暴热风潮,而他居然像是异次元的人一样,明明真的也见过顾峘这样的高手,却充耳不闻。

于是,1991年的一月一日,岳藏舟的新年初始也没有心情关注其他的事情了,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相关的新闻都看了一遍。终于认识到这个时候华国功夫的含义是什么。

那句‘无能者的格斗术’是在二十多年后说出的。要是敢在这个被华国武侠片充斥了全国的苏联时代,公开说出来,绝对会被全苏联一人一口吐沫淹死。

呵呵,岳藏舟对着这个现状有些哭笑不得,唐纳德说的都是真的,甚至比这还要厉害,这是一种全民热潮,他问了伊凡教授,那位老先生也是侃侃而谈,他竟然也打算到了米国之后找一个华国武馆学习功夫。

听到这句话,岳藏舟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在他不经意的曾经,华国文化也曾这样在国外风靡过,几乎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华国的电影、华国的武术都是风向标,究竟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影响力再也没有了?当华国制造遍布全球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多少真心崇拜华国文化的外国人。

岳藏舟有些迷茫,他的思维是超前的,但是领先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就是疯子。他看着这个时代的思维与这里的人差了二十年,这二十年却是全球变化最动荡的二十年,打破了无数旧规则,衍生出了许多新的观点。

这给岳藏舟敲响了一个警钟,他必须要改正自身,超然也是脱离时代,他不能脱离时代的节奏。

即便如此,有些观点上他仍旧持有保留态度,比如说浅川樱。经过了对于自己的反思,岳藏舟更对浅川樱多留心了一下,因为她的见识何尝又不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水平。

不过这些都没有再被放到面上,现在岳藏舟终于找到了一条就在身边的财路,绝对是一本万利,绝不亏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想到就要做!这件事情的第一步就是看看武术在苏联的市场究竟如何。

岳藏舟的第一步就把主意打在了唐纳德带来的那些录像带上面,听与他一起观看的莫切夫斯基说,这些片子都没有被引进电影院。

在这个年代,能够被引进电影院的外国片只是很少数,想要看外国的电影与电视,在没有万能的网络翻墙技术之前,只能去租录像带,或者去那些私人开的录像厅里面去观影。

苏联人有几个懂中文?岳藏舟看了那些所谓的在小摊上卖的红火的畅销武打,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翻译版本,有时候真的不堪入目,这些书多半都是盗版。可是买的人也很多,可见功夫的风靡到了什么程度。

那么不如就看看这些被翻译好的录像带能吸引多少人来观影。

岳藏舟明确了目标,先把唐纳德那堆录像带一盘一盘地放了出来,他忍住了心中对于剧情与人设的吐槽,硬是花了五天的时间把这些录像带都给翻译成了俄文版。

与此同时,唐纳德听取了岳藏舟的建议,他们手里光有带子,可是在苏联没有自己的根基,一定要找一个还算靠谱的合作伙伴,同样热爱武打片的莫切夫斯基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家中的弟弟还正好开了这样一家录像厅,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第一步稳赢的生意就交给莫切夫斯基了。

别看唐纳德在功夫的事情上没有多少理智,但一听到岳藏舟说的他们的喜爱能变成真金白银,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前面说了他有一位校友也来了莫斯科,那人叫做汤姆,有一个哥哥叫做杰瑞,也不知道父母起名的时候,是不是卡通看多了。回过头来说,杰瑞不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学生,但也是名校的法律系毕业,十分精通这方面的商业条款。

在商言商,正规的商业合作总是离不开一个好的律师。岳藏舟揽下了翻译技术的事务,其他的琐事就交给了唐纳德。

唐纳德起先还不确定,但这一调查才知道,原来在灰色地带,这样的录像带交易金额十分高。越是缺乏丰富的娱乐活动,这样非正规进口的娱乐产品就越能炒出高价。如果给它们配上了俄文的翻译,绝对是能进账一大笔。如果这个翻译的水平精良,要价几万卢布一盘带子一点也不难,但比起录像厅能赚的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去观影的人基数众大,就只收门票钱,积少成多,一场就能把付给翻译带子的钱赚回来。

莫切夫斯基家中的录像厅规模不算大,要一下子吃下这二十盘带子却也一点都不犹豫。莫切夫斯基知道岳藏舟虽然没有文凭在身,但是他的俄语水平比那些学校中的博士生也差不到哪里去。关键就在于语言是要用的,特别是受众是普通人的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专业的术语,而是能通俗易懂又能会心一笑的译文。这方面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一个能超越岳藏舟拥有丰富语言知识的人了。

内行看门道。看过外国作品的人都知道,在不熟悉对方母语的情况下,好的翻译能成就一部作品,差的翻译能毁了一部作品。可以说这二十盘三流的武打片,被岳藏舟一翻译,顿时提升了一个档次。

于是都不带眨眼的,莫切夫斯基家里就用六万一盘带子的价格,吃下了这二十盘带子。别看报价高了,这是一下子买断岳藏舟的翻译,他不能把同样影片再卖给别家。但是一下子要拿出一百二十万卢布来也不是小数目了。他们暂时拿不出这一大笔流动资金来,在唐纳德的谈判下,最终先支付一半六十万,等到录像厅的片子大火了之后再支付另一半,同时按照赚去的营业额要给他们一个大的红包。

岳藏舟用大袋子装好这些录像带,莫切夫斯基就像抱着金砖一样慎重地把他们装到了车上。

唐纳德还像是做梦一样,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像是空手套白狼一样就拿到了六十万卢布。

六十万!不是六千!不是六万!

可以说兑换成美元,就算按照黑市的价格来,这十天赚的两万美元就是米国半年的人均收入了!

更不用说兑换成人民币,十万人民币绝对是可以一跃成为有钱人的行列。

关键是他们才付出了多少多少钱,这二十盘带子绝对不超过一百美金,完全就是一个零头!

不行了,唐纳德觉得他必须静静,别问静静是谁。

然后他根据岳藏舟的说法,绝对不要持有卢布,尽可能的换成美金,或者其他的西方货币。于是一大箱子就缩水成了两个信封装中分别装的一万与两万美金。

他两眼发光地看着桌上装着三万美金的信封们,然后装模作样的摇头,“其实也不是很厚,也到不了能砸死我的地步。”

如果唐纳德看着岳藏舟的眼神能够不那么有要膜拜的狂热就更好了。

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有的人就自带了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呢?这不科学!

不过,不需要科学,科学不一定能转化为美金,但是岳藏舟可以。唐纳德已经鄙视过自己了,明明是自己带了录像,但是他只看到了里面的功夫,岳藏舟却看到了一盘带子背后藏着的六万卢布。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能让人吐血的差距。要说一开始岳藏舟还一叶障目,一点也不重视功夫,合着不重视不打紧,一重始就财源广进了。听说华国有专门拜财神的,他以后可以专门拜岳藏舟了。

岳藏舟收好了他的那份,这次他与唐纳德七三分,他拿两万,对方一万,真的是无本的生意。这更加体现了知识是很能赚钱的,好好读书总有用到的那一天。

不过岳藏舟很淡定,才是两万美金,能够把小舅与自己欠的账还清了。

等尾款与红包到了之后后,加在一起也就是五万美金,二十五万人民币。唐纳德就说你呢,能不能镇定一点,不要像是从没有看到钱那样。

“岳,不对,岳神,你看我是不是回京城一次,再拉一批带子来。”唐纳德也知道了现在是卖方主导市场,苏联人接触不到翻译精良的武打片,只要岳藏舟一动脑,那么十天百万卢布不是梦。像是莫切夫斯基家里那样的录像厅遍布苏联,这次看在大家认识的情面上答应他们不卖给别人同样的影片翻译带,但是他们可以翻译新的影片,这可不是违规。下一次,就不做一锤子买卖了,就算一盘只有三万,但是多跑几家,能比这次赚的多。

“不要。”岳藏舟用两个字残酷地敲碎了唐纳德的美梦。

“为什么啊?”唐纳德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岳藏舟,这样无本万利的生意放着不做?

岳藏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唐纳德,亏他是从米国来的,一点也没有正版意识。“我做这一单只是为了试试水,你认为我的智慧只有六万卢布一盘带子?这么的廉价?”

(请看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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